唯一记忆深刻的，是祖母还在世的时候，用草绳给他编了一颗星星。

老人家上了年纪，编星星的时候手有些抖，眼睛也花了大半，有些草根还冒出了尖来。

那时候蒋尘斯还很小，可他就是能感受祖母笨拙而深厚的爱意。

蒋尘斯把沈言生给自己做的标本夹回书页里，想，也许现在又多了一样。

蒋尘斯把书拿好，看了看时间，打算去学校食堂买个面包当早餐，在早自习和第一节课的空隙间吃完。

他刚走出草坪，就听到有人在身后叫了自己一声，“诶，蒋尘斯！”蒋尘斯回过头，看见了自己班上的体委俞欢欢。

她穿着一件单衫，额头上有汗珠落下来，显然是刚刚跑完步。

蒋尘斯出于对女性的礼貌，从口袋里抽了几张纸给她。

俞欢欢接过他的餐纸，似乎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又笑了笑，“早上好啊，没想到在操场碰到你，我刚好要找你。”

蒋尘斯点了点头，忽然停下来，突兀地问了一句，“你吃饭了没有？”“啊？”俞欢欢愣了一下，“还没……我这刚跑完步呢。”

“那我们能不能先去一下食堂？”蒋尘斯说，“这个点买面包也要排队，还有二十分钟就上早自习了。”

俞欢欢擦了汗，从草坪上拿过自己的校服外套，说，“行，我们边走边聊。”

“蒋尘斯，那个……运动会快开始了，我其实是想问问你，打不打算报一点项目？”俞欢欢看着他的神色，有点小心翼翼地问，“你也知道我们班那群人，平时体育课都跑树荫底下歇凉呢……长跑不想去铅球跳高也行啊，我们班项目实在凑不满。”

蒋尘斯似笑非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歇凉？”俞欢欢实诚地说，“我问过你同桌了，他说你跑步贼快，可以吊打体育生。

还有早上起来晨跑的习惯。”

蒋尘斯：“……”丁汶完蛋了。

他不答话，侧身进了食堂的门，走到卖奶油面包的窗口，开始排队。

俞欢欢跟着他排，沉默半响又说，“蒋同学，我觉得你平时和班上的一些同学吧，距离拉得有点开了。

这是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科后，我们班的第一场运动会，集体项目是拉近人际关系的一个很好的机会，我觉得如果你闲下来，还是可以去尝试一下。”

“你觉得我很难接触吗？”蒋尘斯看着前面的人刷完卡，要了一个面包，随后站出队伍，看着俞欢欢，“那你怎么知道，我就想改变现在这种人际关系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啊。”

俞欢欢买完面包，跟蒋尘斯一起往外走，“能进我们班的人，谁没点骄傲呢，我也有啊，这都没什么的。

我只是觉得……你那种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样的态度，有点不真实。”

她越说越乱，又叹了口气，道歉说，“对不起蒋同学。

一个班这么久，我和你也没说过几句话，未知全貌，这么评价你我确实有点过了。

你就当是我太想拉人参加项目，瞎说的吧……你不用放在心上。”

蒋尘斯咬了口面包，吃到满嘴甜腻的奶油，空荡的胃里一下被刺激得有些不适。

他忍着那股腻味，把面包三两口咬完，忽然有些莫名其妙地想，我能有事没事在沈言生面前装惨，和他透露自己的家庭，说明我并不抗拒外界的这些善意。

相反，他还有些贪心，他想要偷偷从沈老师身上，多汲取那么一点微弱而珍贵的温和。

人间的恶意与良善，总是来得那么毫无缘由，又可以那么纯粹。

蒋尘斯也想借这中活动把自己拉回集体里，可他又隐隐有些害怕。

他以前总觉得，只要把自己关在密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