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霜从明述柏手中接过那个装着螺子黛的沉香木盒。
她在长安时曾听刑部尚书之女余南栀提起过,一斛螺子黛价值两百金。用得起螺子黛的人不多,且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即便螺子黛的颜色再正,用着再好,可什么眉毛值得花这么多银钱来描画?
沈晗霜便同明述柏道:“此物实在价贵,以后表哥别再破费了。”
“不妨事,家里不缺这些身外之物。”明述柏温声道。
因为懒于上妆、卸妆的种种步骤,除了宴席等场合,沈晗霜平日里鲜少化妆,至多只会描眉。
昨日也是因为思及此,明述柏才会买下那个波斯商人手里的螺子黛。
他没在此事上多言,转而提醒沈晗霜和明姝雪:“近日洛阳城中人心惶惶,你们外出时不要忘了带些人护卫在左右。”
明姝雪:“是因为江家的事吧?”
明述柏微微颔首。
同样想起自己听闻的那桩命案,沈晗霜不自觉眉梢轻蹙。
六月初八那晚,江家人全都中毒身亡。
从老爷、主母,到看门小厮,江家三十几条人命,无一生还。衙门忙不过来,还从别处调了不少仵作。
夏天热,仵作们验完尸后,尸体早已有了味道。偏偏叛党逼宫也在同一日,身为首辅的江既白事务缠身,不能立即赶回来筹办葬礼。
好在因与江既白相识,明述柏已经帮他布置得差不多了。只待江既白回来,江家便能办丧事。
“外面有传言,竟说江既白是天煞孤星,以全家性命才换得了他的锦绣前程。”明姝雪皱着眉提起。
她不信这些,只觉得传这些话的人心肠又硬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