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既白拥有的,第一封算是沈晗霜写给他的书信。
江既白曾见过沈晗霜在她?自己?的书上写下的随想。沈晗霜多年前的字迹还不是这样,会更加娟秀与?清雅。
而?现在,她?的字多了几分沉稳端方的气?势。
江既白很清楚,这与?太子的字迹有几分相似。
既然已经和离,按照沈晗霜的性子,她?便不会有意模仿祝隐洲的字迹。
字迹落笔有形,但?神韵却?藏在旁人都看不见的地方。
沈晗霜应曾长?久地看或习过祝隐洲的字迹。或许沈晗霜都不曾发?现,即便她?与?祝隐洲已经分开了,她?提笔写字时的习惯里也已经留下了她?曾心悦于他的痕迹与?证据。
可即便如此,这封其实?称不上是信的信也被江既白妥帖地安放在身边,日?日?为伴。
江既白垂着眼眸,以眼神无声地描摹着沈晗霜写给他的一笔一划。
不知过了多久,江既白才?被断云有意弄出的响动唤回心神。
断云照常同他说道:“陈相仍不死心,又派了人想来江府摸清你当下的情况。但?这次不是死士了,只是寻常的暗卫。”
“有劳你了。”江既白安静地将药方收好,才?温声道。
天子脚下,陈相没有做得太过分,但?总还是没有死心。陈相仍想趁江既白受伤,将他从朝堂上铲除。
应对那些?实?在不够看的暗卫,断云的身手绰绰有余。
太子殿下给断云的任务是护江首辅周全,他本不必日?日?都与?江既白汇报这些?。
但?断云近来发?现,整日?都待在府中养伤的江首辅除了坚持处理政事以外,竟还会日?日?都拿出太子妃曾命人送来给他的那张药方,一看便是许久。
且不仅是那张药方,被江首辅悉心珍藏着,经常拿出来看得入神的,还有一新一旧两枚叶签。
断云曾见过太子妃在书中夹同样的叶签。
断云日?日?看着江首辅不避讳他做这些?事时,心里实?在有些?复杂。
江首辅就差明说要与?太子殿下抢人了。
也不知远在洛阳的太子殿下那边进展如何。
断云人在长?安,心却?早就恨不能飞过去大着胆子催一催太子殿下了。
但?断云还是没有忘了正事,他随即同江首辅说起了自己?刚得到的消息:
“陈相有意想让皇上召开选秀。明日?上朝时,应就会有他那一派的大臣奏请此事。”
皇上眼下只有两个儿子,且祝隐洲明显是更得皇上和朝中大臣们看好继承大统的那个,他的太子之位十分稳固。
而?陈相想让皇上选秀,其中用意不言自明。
江既白神色淡漠道:“他也只会这些?伎俩。”
明着斗不过,便转而?想利用暗杀、女人、陷害这些?路子。
“首辅明日?可要去上朝?”断云问?道。
江既白摇了摇头:“沈相和林太傅不会让他如意的。”
“明日?我让人去买些?石榴回来,你也一起用一些?吧,也算应时应季。”他温声对断云说道。
断云顿了顿,随即迅速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多谢江首辅好意。”
堂堂当朝首辅,竟不忘每日?都让人买石榴回府,在院子里剥石榴时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
断云记得太子妃到了秋时便喜欢吃明溪院里的石榴,他不是蠢的,自然也猜得到江首辅为何会日?日?都让人买石榴回来。
若他不是太子殿下的近卫,每日?看着江首辅除了公事以外便全是与?太子妃有关的事情,断云恐怕都会忍不住叹一声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