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萧朔显然也经历了一场恶战。

银甲未卸,眉眼沾血,正骑在马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君王之诺,一诺千金。」

他俯身,朝我伸手,竟要拉我上马,共乘一骑。

「朕的……皇后。」

16

外戚铲除,尘埃落地。

殷若寒却一病不起。

太医捻着白须,纷纷摇头。

只说掌印这些年积劳成疾,外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内里却耗空了。如今伤损过重,任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得。

只能看殷若寒自己,还有没有生志。

萧朔沉默地坐在病榻前。

眼中似有怅然之色。

半晌,他唤了声,「老师。」

叹息似的。

我看向萧朔,他笑着摇头。

「朕曾和掌印说过,他会不得好死。」

「他却说」

「『我求之不得。』」

萧朔只象征性地来看过殷若寒一次,便忙碌着重整朝堂。

这些日子,我就一个人坐在殷若寒的榻边发呆。

这人容颜极盛,平日里有种凌厉肃杀的美。

病中倒是清减几分,不再那么迫人。

我虚虚描画着他的眉眼,怅然想着。

你我两世相识,我却只识得你这副皮囊。

你我青梅竹马,你的过往,我却全然不知。

「殷若寒,你不醒么?」

我低低唤了声。无人回应。

可是殷若寒。

我鼻头无端发酸。

不要死。

不是说好了,要为我撑一辈子腰。

案上还放着那套被血洇透的紫衣。

衣料垂坠下来,却隐约露出一个什么东西的轮廓。

我颤着手去摸,心口处,歪歪斜斜地缝着一个暗袋。

我拿出藏着的青玉璜,却意外掉出一张泛黄的纸条。

稚子歪歪扭扭的笔迹映入眼帘。

那是我的字迹。

宋织和殷恕,天下第一最最好!

我恍惚想起来,这是当年,我逼着殷若寒教我写的。

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推开小山似的书卷,握住了我的手腕。

「想写什么字?」

我大声告诉他,「宋织和殷恕,天下第一最最好!」

我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

本以为是稚童玩闹一样的东西,却被这人珍而重之地藏在心口,许多年。

我忽然想起,这一世,我喊过他许多次殷若寒。

却没有一次,唤过他真正的名字。

「……殷恕……哥哥。」

我张了张嘴,声音都在发颤。

「阿织回来了。」我说:「你不来陪阿织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