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禁足了一个月,却无异于在打谢家的脸。
前朝后宫,人心惶惶。
我却学着协理六宫事宜,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是阿娘的忌日。
按江南旧俗,不烧纸钱,但要放一盏水灯。
天下江河湖海相通,魂魄随灯漂泊,终有一日能回到江南故里。
我出不去,便想着在宫中找一条连通外河的水道。
「在找什么?」
那身紫衣,浓得将要融入夜色。
待看清我捧着的水灯,他的眸中闪过讶异之色。
殷若寒自然也知道那是什么。
但他什么都没说。
下一刻,我的腰间一紧。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殷若寒便带我掠过了那道将我困住的宫墙。
他说:「阿织。我带你出去。」
护城河边,我拨了拨水,小心翼翼地放下灯。
小灯飘飘摇摇,逐流而去,魂归故里。
我已经不记得阿娘的眉眼了。
却总梦见她坐在织机前,日复一日,织着那张我看不懂的图。
阿娘说,这叫璇玑图,能教男人回心转意。
「待阿娘织成璇玑图,你爹爹就回来了。」
她总是这样说。
可是后来,璇玑图织成了,爹爹却没有回来。
我坐上去上京的船,没了阿娘。
我很轻地阖了一瞬眼。
阿娘。我在心里小小声道。
后来我找到了爹爹,但他不记得我们母女俩。
他是个不值得的人。
璇玑图,不要再绣了。
殷若寒站在我身后,和我一起注视着水灯远去。
他几次垂眸,想要开口,却终究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等我一下。」他最后道。
殷若寒刚走,身后,骤然转出一道人影。
「啧,小爷还以为天黑花了眼。」
肩头猛然被男人擒住。
来人语气狎昵,「皇贵妃的位置,娘娘坐的可还舒坦?」
我认识他。
这人是谢皇后的弟弟谢曜,我在宫中的大宴上见过。
我挣开他的手,厉声呵斥,「你放肆!」
「放肆?」他挑眉而笑,「是我放肆,还是娘娘私自出宫放肆?」
说着,谢曜凑近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欲色。
「你欺负了我阿姐,竟然想全身而退?」
「我今夜就替我阿姐好好教训你!」
谢曜强硬地锢住我的手腕,粗短的手指就要去挑我的腰带。
「别挣扎了,你还仰仗着谁给你撑腰?」
他嗤笑,「我那废物姐夫么?」
我轻声道,「他来了。」
「做梦。你说那个窝囊啊!」
骨骼断裂之声响起。
暗镖凌空而来,钉透了谢曜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