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不中用,老三名声也坏了,这般看来,这储君之位......还是得给烨儿。”

“修直,你以为呢?”

被点了名的江浔再不能保持沉默,遂垂首作揖,毕恭毕敬道:

“圣上所思所虑必定深远周全,臣人微言轻,于本职之责尚恐有失,不敢妄议储君之事?”

盛帝听闻此言,忍不住冷笑出声:“修直啊修直,你真是说着最恭敬的话,做着最大逆不道之事!”

话到最后,盛帝蓦地以掌拍案,便要起身。

可他适才方怒急攻心,这会儿起得急,整个人晃了晃,竟又气力不支地坐了回去,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圣上!”

江浔低呼一声。

盛帝以手撑额,双眸中狠厉光芒如刀似剑,强撑着去看江浔,

可不知为何,他眼前似蒙了层淡淡的雾霭,只在明暗间隐约瞧见了江浔的轮廓。

盛帝心下一慌,几缕惧意悄然滋生。

人人都道他正值盛年,可他到底也不惑过半了,身子的细微变化,唯有他自已最是清楚。

但他身为帝王,向来自负要强,怎会容江浔窥探到半分异样?

又因想到,今日他与赵怀朗父子相残,在朝臣面前丑态百出,江浔绝对脱不了干系。

于是心绪激荡难平之下,盛帝咬牙怒喝道:

“江浔,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联合老师算计朕,算计储君之位!往后,你是不是还要算计这个皇位,算计我赵家的江山!”

“朕待你不薄,赐你官职,赏你荣光,予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却这般狼心狗肺,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江浔,莫要忘了,你不过就是朕养的一条狗!”

言罢,盛帝双手如铁钳般死死攥住龙椅两旁扶手,面色涨得紫红,双目圆瞪。

嗬嗬嗬

一时之间,殿中只余盛帝粗重又急促的呼吸声。

方才赵怀朗倒地不起,父子恩绝一事,到底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进了盛帝的心窝。

再猜到这一切极有可能是蔺老谋划布局,江浔操刀时,盛帝更是怒不可遏。

赵怀朗方才双眼通红、声嘶力竭的呼喊,此刻仿佛还在他的耳边回荡

妻离子散、众叛亲离!宫闱泣血,君臣相悖!

可他乃天下之主,是一国之君,叛他悖他者,都该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盛帝正觉脑子里嗡嗡作响,忽而一道极平和的声音从一片混乱中,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回圣上,臣一直......心知肚明。”

江浔淡声开口,站在玉案旁,褪了外衣显得他腰背愈发笔直。

盛帝一怔,一时之间甚至没反应过来,江浔所谓的“心知肚明”指的是什么。

直到他心绪稍稍平缓之时,视线渐渐清晰,瞧见江浔薄唇开合,提及了一桩旧事。

“圣上,去岁借太子殿下讳辰一事,设计引诱微臣之母行巫蛊之术的人,是圣上吧?”

“那个扮作高僧欺骗臣母亲的亡命之徒,臣探听过了,他早在入诏狱的当晚,便被人一卷草席丢进了乱葬岗。”

“而替罪的崇国公......”

“崇国公仰仗先皇眷顾,自恃资历深厚,于圣上驾前屡屡倚老卖老,举止张狂,圣上对此心怀不满,久有动他之心,”

“否则,微臣力排众议查崇国公之孙强抢民女一案,不会如此顺遂。”

“巫蛊案发之夜,圣上巧施谋略,先散出风声,继而引崇国公入宫,令其成为代罪之人,不正是因着心知肚明,微臣绝对寻不到真正的幕后之人吗?”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