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心中如何筹谋盘算,帝王的手腕要不动声色,要说一不二,更要将“稳”放在第一位。
方才沈嘉岁问:臣子之于君王,作何解?
天下为局,朝堂为盘,君为执棋者,臣子便是君王手中一颗颗棋子,或车或马,或炮或卒,各司其职。
然而天下大势、朝堂风云变幻间,棋局里,必有棋子要沦为弃子。
但是,万万不能因着某颗弃子的退场,扰乱了朝堂人心。
若老二已有帝王之姿,便该深谙统御之术,将这件事办得不动声色,做得漂漂亮亮。
如此,纵使弃子黯然退场,亦能巧借其残余价值,为已所用。
此即帝王心术。
虽寡恩凉薄,却是统御群臣,稳固社稷之要诀,否则,古往帝王,何故自称“孤家寡人”?
可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因着老二的愚蠢与莽撞,他却被架了起来!
盛帝心中怒气暗涌,目光扫向案前的赵怀朗,冷声开口:
“老二,江夫人这几问你也听到了,究竟是何种情形,你如实道来!”
“你若答不上来,朕便命人撬开顾惜枝的嘴,听听真相到底为何!”
殿外,顾惜枝听到这话,骤然打了个激灵。
此刻她明明正跪于艳阳之下,身下的地砖还被阳光晒得温热,可她却感觉通体冰寒,如坠冰窟。
瑞王闻言蓦地抬起头来,眉宇间隐有惶乱之意,却不是因着沈征胜父女的步步紧逼,而是因为盛帝话里对对方的偏袒。
两方都在争辩,你来我往,皆未拿出确凿证据,父皇为何就全盘信了旁人,如此冷厉来苛问于他?
父皇怎的不叫沈嘉岁也拿出证据来!
到底是今日意外接二连三、层出不穷,让赵怀朗渐渐摸不清局势,甚至不敢再轻易相信自已的判断。
他不确定,父皇是不是在心中已然对今日之事下了定论。
是不是只要他无话可说,父皇便顺势而为,当场定了他的罪,好彻底将他从储君之位的人选中剔除出去。
如此一来,烨儿的前路将再无阻碍。
越这般想,赵怀朗便越是惶恐谨慎,生怕自已一字差错便万劫不复。
江浔与赵怀朗离得近,他微微侧目,便将赵怀朗的神色尽收眼底。
当瞥见赵怀朗鬓角处若隐若现的细微汗珠时,江浔心中便明了,他们这段时间精心谋划、步步为营的每一步棋,此刻正渐渐产生成效。
瑞王爷已经对自已的判断产生动摇,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而与王爷的认知恰恰相反,圣上如此严厉诘问,实则还是在给王爷机会。
到底......最多谋多思的还是圣上。
方才一番话,圣上必然已经瞧出,沈家为了一个公道,此番是彻底豁出去了。
瑞王爷已经处在风口浪尖,圣上表现得越是严厉,越能安抚沈家的心。
同时也宽慰了在场的朝臣,向众人表明,他正在为沈家主持公道,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若岳丈大人此刻再不依不饶“攻讦”瑞王爷,便是不识抬举,冒犯君威,是目无君上了。
可惜,瑞王爷从一开始就曲解了圣上的心思,故而圣上此刻的好意在瑞王爷眼里,只怕是催命符!
而瑞王爷越是踌躇犹豫,在屡屡为他解围的圣上眼中,便成了有勇无谋,不堪大用!
果然
赵怀朗几番动唇,都不确定如何开口才是上上选,如此表现落在盛帝眼里,已是大失所望。
今日老二虽已落劣境,但只要能自圆其说,他岂会在双方都无确凿证据之时,给老二定个残害忠良的罪名?
这一局看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