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平日里总是透着明亮笑意的眼睛,此刻已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极力忍着,不想在这喜庆的时刻失了态,可眼看江浔和沈嘉岁迟迟未起,泪珠还是顺着他那满是岁月痕迹的脸颊滑落,一滴又一滴。

他终身未娶,修直之于他,何尝不是亲子一般的存在,倾注了他所有的心血与美好的期望,是他捧在心肝里头的好孩子。

思及此,蔺老抬起颤抖的手,俯身而去,将江浔和沈嘉岁扶了起来。

“好了,修直,岁丫头,快起来,莫惹老头子掉眼泪了。”

蔺老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尽管那笑容因为泪花而显得有些狼狈。

江浔抬眸,对上蔺老泪中带笑的脸,鼻子蓦地一酸,眉眼弯弯,眼泪却几乎要滚下来。

这时候,方是最后一礼:

“夫妻对拜,夫妻结发情似海。”

“拜”

江浔与沈嘉岁重新站回堂中,在满堂宾客的见证下相对一拜,额头轻轻碰在一处。

透过那朦胧的红盖头,沈嘉岁虽看不清江浔的脸,却似乎能感受到,炽热的目光不偏不倚,直直地落在了她脸上。

这时候,一道微哑的声音带着颤意,透过红盖头悠悠传到了沈嘉岁的耳边:

“岁岁,我的妻。”

这般饱含热切与虔诚,世间只有沈嘉岁听得。

沈嘉岁只觉浑身血液像是被点燃了般,瞬间滚烫如火,心跳如急促的鼓点在胸腔内回响。

她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呆呆唤了声:“阿浔......”

“礼成!”

话音回荡在喜堂中,满堂宾客热情高涨,众人齐声附和,响起一片热烈的祝福声。

在众人笑盈盈的注目之下,江浔牵着沈嘉岁往新房走去。

他早就和诸亲友说明,今日不闹洞房,他向来说一不二,自然没有人敢说一句旁的。

如此奇妙又温情的时刻,他只想和岁岁两个人一起度过。

新房内,红烛摇曳,光影在雕花的床榻与窗棂上跳跃着,将整个屋子晕染得一片暖红。

江浔一路引着沈嘉岁来到了床榻边,扶着她坐下后,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一时之间在原地转了个圈,才想起拿起一旁的喜秤。

他深吸一口气,“岁岁,我掀盖头了。”

声音低沉又沙哑,隐有迫不及待,又满是小心翼翼。

沈嘉岁紧张地抿了抿嘴,微微点了头,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江浔倾身而来,借着喜秤轻轻挑开盖头一角。

只是今日他那般耐不住性子,已然偏头靠近,二人的目光瞬间交汇于盖头之下。

沈嘉岁那白皙的脸颊正泛着红晕,此刻含羞带怯看过来,江浔先是一怔,随即便觉一股热流从心底涌起,瞬间游遍全身。

霎那间,屋内的气氛仿佛都变得滚烫又黏稠了起来,将两人紧紧包围。

“岁岁......”

江浔喃喃低唤一声,红盖头便如一片轻盈的火烧云,飘落在了床榻上。

桌旁早已备好了合卺酒。

江浔的视线实在太过炙热,却又极有分寸地克制住了。

他马上还得去招待前头宾客,礼不可失。

“岁岁,先喝合卺酒。”

江浔转身取来合卺酒,沈嘉岁在一开始的紧张过后,因着房中只有他们二人,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两人相视一笑,臂挽同心结,将酒杯送至嘴边。

屋中静谧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酒水顺着喉咙入了肚腹,连同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热乎乎的。

饮罢,江浔左手一带,忽而揽住沈嘉岁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