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余话都没有说,只是那般坚定又目标明确地问道:“岁岁想怎么做?”
言外之意,只要沈嘉岁开口,无论要做什么,他自甘之如饴,全力以赴。
沈嘉岁闻言倏忽睁开了眼睛。
她取下脸上的帕子,冷声道:“阿浔,在那间耳房里,我的脑子里曾闪过许多冲动的念头。”
“我恨不得将那满屋子的书都烧了,我再提剑去将顾惜枝和陆云铮全捅个对穿!”
“这样一来,我沈家前世的灭门之祸就算是解了。”
“可是,那屋中的气味刺得我眼睛生疼,也令我的思绪格外清醒。”
“溯本求源,阿浔,这一切皆因上位者不仁。”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嘉岁缓缓挺直了腰杆。
她知道,她已经在离经叛道与大逆不道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但她选择头也不回,一去不返!
盛帝视臣民如蝼蚁,行事乖张,为选一个储君不择手段,不仁不义。
两位王爷各怀鬼胎,为争权夺利无所不用其极,将仁德弃若敝履。
若这一切不改变,她沈家即便逃过此劫,将来是否还会有别的缘由,让他们再遭横祸?
即便他沈家从此高枕无忧,但朝中、民间是否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沈家”呢?
“阿浔,没有人该成为上位者之间权利倾轧的牺牲品!”
“人命从来至重至贵,这本就是天地大义,是人间正道。”
“若有人位处高位,便自恃权柄,生杀予夺,那我就算头破血流,反的就是他们!”
话至此处,沈嘉岁缓缓呼出一口气,终于道出了自已的打算:
“阿浔,我想知道,一个王爷蓄意陷害忠良,证据确凿,他是不是就此与皇位无缘了。”???
“若如此,我便定计了!”
第187章 他是罪人
江浔的目光紧紧锁在沈嘉岁脸上,此刻心中满是震撼,又难掩感动。
他来到此间已然十年,见过无数的人,却唯独在岁岁身上,隐隐看到了超越时代的觉悟。
在这个封建礼教森严的时代,皇权至上,不可撼动。
可此时此刻,岁岁就仿佛是与他来自同一个时代的斗土,挣扎着在“荆棘丛中”发芽探枝,而后盛放。
他早就说过,他只需去往岁岁在的地方,因为他们从来志同道合。
“我知晓岁岁的意思了,既如此,我们同往,再布一局。”
江浔总是说着最轻轻飘飘的话,做着最声势浩大的事。
沈嘉岁闻言,在经历如此动荡的夜晚后,心绪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她就知晓,阿浔一定懂她。
见沈嘉岁点了头,江浔也终于安心,他复又起身入了内室,将帕子拧干了再带出来。
“来,仰头。”
江浔半跪在沈嘉岁身边,温声说道。
沈嘉岁乖乖仰头,江浔便将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冷帕子敷在了沈嘉岁的眼睛处。
“再敷敷,不然回了府,伯父伯母怕是要吓一跳。”
江浔说着,又坐下了,却是挨着沈嘉岁,好让她靠在自已的肩头。
屋内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夜已经很深了。
这时候,沈嘉岁似乎心有感慨,忍不住开口低声道:“阿浔,当年还小时,我曾扮男装见过爹爹手底下的那些兵。”
“那次会面,于我影响很大。”
“我与那些叔叔闲聊,他们很是崇拜我爹爹,我问他们为何参军,他们的回答各不相同。”
“......真的很奇妙。”
“他们大多身份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