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正要点头,蔺老已经诶了一声,“圣上是传老夫,又没传你,你眼巴巴跟着去做什么?也不合规矩。”

蔺老边说着,回头冲沈嘉岁宽慰一笑,“进宫面圣于老夫如同家常便饭,岁丫头可别跟着操心。”

“老夫去去就回,修直,好生将岁丫头送回去。”

这般说着,蔺老已经迈步离去。

残阳如血,泼洒在碑林上,映出一片橙红交织的光影。

蔺老的下摆满是深深浅浅的褶子,方才跪地拓碑时,还沾了些尘土。

他的步伐快而坚定,可即将步入碑林边缘如墨般浓重的阴影之中时,他忽而停下了脚步,蓦然回首。

他的目光越过一座座石碑,穿过如纱般的光晕,精准地落在了并肩而立的江浔和沈嘉岁身上。

下一刻,便见他扬了唇,冲他二人轻轻点了头,目光那般深邃又温暖,映出无尽的疼爱。

沈嘉岁微微蹙眉,不由向前迈出一步,蔺老却已转身走进了阴影里,很快便与随从消失在了视野中。

“阿浔。”

沈嘉岁忍不住攥紧了江浔的袖子,仰头问道:“最近朝堂之中可有什么大事?”

江浔皱着眉,细细思虑了一番,却无果。

如今一切都在照计划推进,他自认未留下什么纰漏。

但是,圣上已经许久未曾急召过老师了。

如今襄王爷被监禁,皇孙殿下与瑞王爷的争斗已经放在明面上了,果然他还是放心不下。

江浔方思虑至此,沈嘉岁已轻推了他一下,低声道:“阿浔,你还是去吧,虽圣上不曾召你,但你等在宫外头随机应变也是好的。”

“我有武艺傍身,不必担心,再者如今各方怕是巴不得我们成婚呢,我不会有事的。”

“快去吧!”

她如今虽与江浔定了亲,智斗上也多仰仗着他,但自认从不是个拖后腿的,她的本事用于自保,绰绰有余。

江浔见沈嘉岁早已思虑到位,心中很是安心,当即轻轻捏了下她的手,便快步离去。

沈嘉岁目送江浔离开,转而又蹲下替蔺老将拓碑的物什收起来。

片刻,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沈嘉岁回头一看,江浔竟是将南风留给了她。

沈嘉岁微一蹙眉,南风已拱手行礼,解释道:“沈小姐,少爷身边还有北风,今日之事少爷晚间也会传信给您,还请您万勿忧心。”

沈嘉岁闻言眉宇一松,轻轻点了头。

另一边,蔺老在马车上仔细整理过仪容后,便倚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马车轻轻摇晃,他却坐得极稳。

赶车的老伙计跟了蔺老几十年了,当年蔺老进京赶考的时候,就是他赶的车呢。

这会儿,便听那老伙计压低了声音,颇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

“老爷,没事吧?”

蔺老微微睁开眼睛,在昏暗的马车中轻摇了头。

“没事。”

大概是.......那些陈年往事被扒出来了吧。

昨日扬州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这些时日附近出了些可疑之人,行踪鬼祟,好似在打探什么消息。

其实,长公主归京之后、储君之争愈加激烈之时,他已有这个心理准备了。

虽早就交代下去了,可当年之事知晓的人可不少,世上又哪来什么天衣无缝呢?

此事于他......实在无关痛痒,只是担心,连累了长公主与......太妃。

好在昨日消息来得及时,他已同长公主通过气了,想来今日这一关不算太难。

之所以瞒着修直.......

那孩子表现得越急切,反而越能叫他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