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与赵怀璋闻言齐齐再叩首,“谢圣上成全!”

直到荣亲王抬起头来,盛帝这才幽幽收回了目光。

当年意气风发、俊朗不凡的荣王,到底跪在了他脚下,这般诚惶诚恐,不得不舍弃嫡子以保全荣亲王府。

再细瞧,皇弟比他这个做兄长的,看着要沧桑多了。

思绪走到此处,盛帝顿感心头熨帖,可这时候,纯妃却再度开口,瞬间就打破了帝王刚刚缓和的脸色。

“臣妾亦叩请圣上成全!”

盛帝眉眼蓦地一沉,却见纯妃仰头,就这般直视着他。

一如当年在书房,他命福顺处理了她时,身为小小奴婢的她,也这般仰头直视他的眼睛。

“放肆!”

盛帝怒从心起,霍然扫落面前酒杯茶盏,摔在了纯妃身前。

此时的赵怀襄再也顾不得恭敬,立刻向前探身,伸开长臂宽袖,将纯妃牢牢挡在了身后。

帝王盛怒,旁的人一瞧都知晓,该收敛了。

可纯妃却那般愚蠢又无畏,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再次进言:

“求圣上成全,降罪臣妾与襄儿,以正天威!”

“你!好好好......”

盛帝咬牙,已不知多久没有这般动真怒了。

他冷笑一声,“纯妃,你既如此有心,朕便成全了你!”

“纯妃御前失仪失德,实难容于后宫。即日起,褫夺妃位,遣至庵堂,终身幽闭,以儆效尤!”

他自然不能承认纯妃教子无方,毕竟赵怀襄也是他的儿子,天子怎么可能有错?

他原以为自已说出这番话后,纯妃该是怕了。

可纯妃却拂开面色惨白的赵怀襄,俯身敬拜,“奴婢谢圣上恩典!”

她竟改口改得这般快。

眼看纯妃再度启唇,竟似不依不饶,非要他也削了赵怀襄的襄王爵位,盛帝再也坐不住了。

“林氏,休要得寸进尺,老三也是朕的儿子!”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

“够了!”

盛帝骤然冷喝出声。

他垂眸去看已入颓势,毫无斗志的赵怀襄,一语双关道:

“老三,你太让朕失望了!”

“赏花宴一计手段狠辣,用心险恶,虽未酿成大错,已罪不容恕。”

“给朕滚回你的襄王府,从今往后,没有朕的旨意,你这辈子都休想踏出一步!”

话音落下,盛帝当场拂袖而去,再不给纯妃开口的余地。

一旁的福顺公公先是一怔,随即匆忙迈步跟上,此刻却不由回头看了眼纯妃,心头大震!

好一招以进为退!

旁人或许瞧不出纯妃的用意,但他福顺公公跟在圣上身边几十年了,对圣上的性子尚算了解,故而看得清楚明白。

纯妃这分明是舍已为引,一步步谋算帝心啊!

圣上气怒之下应了纯妃入庵堂的第一请,但天子骄傲,自然不可能、也不甘愿被纯妃牵着鼻子走。

所以这削爵的第二请,圣上是万万不会再答应的。

纯妃一心求圣上重罚襄王爷,可襄王爷到底也是圣上骨肉,这些时日以来又颇得帝心,故而圣上定会选择从轻处罚。

可是今日赵世子当着众朝臣之面发难,这件事恐是瞒不住了。

赵世子身为“同谋”,已自请前往皇陵,襄王爷作为“主谋”,若罚得太轻,又如何能服众?

思来想去,竟只有监禁于王府最是恰当相合,而这......只怕恰恰是纯妃心中所求!

一旦降罚,便是给襄王爷定罪了,光谋害太子妃与皇孙这一条,就让襄王爷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