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花灯很是精致,竹骨之上覆着薄薄的白色纱绢,质地轻柔犹如云朵。

此时纱绢里透出了橘黄色的暖光,凑得近了,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竹香。

细腻、温柔又透着香气,像它的主人。

沈嘉岁这般想着,忽然福至心灵,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阿浔,这不会是你自已做的吧?”

江浔眉眼微垂,面上隐约飘出一丝红晕,轻轻点了点头。

“嗯,我第一次做,有些粗糙,希望岁岁喜欢。”

沈嘉岁闻言心头一颤,伸手珍而重之地接过花灯,这一刻眼眶竟酸酸的。

爱她的人很多,爹爹娘亲珩弟白芨都很爱她,但是当下这种感觉很不一样。

她觉得自已像是......被人小心翼翼搁在了心尖尖上一样。

眼前的花灯,每一根竹条都打磨得光滑细腻,一点儿也不粗糙。

沈嘉岁甚至可以想象到,江浔坐在案前,微俯着身,仔仔细细削着竹条,那专注到心无旁骛的模样。

“阿浔......”

沈嘉岁低低唤了一声,实在感动得很。

江浔微微弯腰,平视着沈嘉岁,见她眼里水光流转,登时又是好笑又难忍一丝小骄傲。???

他才不会告诉岁岁,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做花灯,但他足足做废了五个,才得出这么一个完美的。

“喜欢吗?”江浔笑问。

沈嘉岁连连点头,毫不吝啬地表达此刻的心绪:“喜欢!”

她说完后,忽然将手一提,在江浔稍显错愕的目光中,将花灯隔在两人的面庞中间。

江浔见状不免疑惑,正要开口,便听沈嘉岁低低说了一声:

“阿浔。”

“我喜欢灯,更喜欢做花灯的人。”

话语落入耳畔,江浔只觉心脏都漏跳了一拍,随后便更加猛烈地撞击在胸膛中。

滚烫的热意开始蔓延全身,江浔情难自禁,微微偏头。

花灯融融,如同被暖阳浸染的柔云。

沈嘉岁也正好偏头,含羞带怯偷偷看过来。

二人的视线越过花灯相遇、纠缠,拖曳出眼尾的薄红,眼底的爱意。

此时夜风吹过。

叮铃

花灯下的小铃铛摇曳作响。

江浔微微哑声,“岁岁,我给花灯取了个名字,唤它”

“岁岁欢。”

愿我的岁岁,欢喜一生。

......

角落里,沈嘉珩吹着冷风,一开始瞧见江浔花孔雀似的等在外头,心里还暗哼一声。

再美好的江大人,当了姐夫后也开始令他“讨厌”了。

可此时,看着他们二人相对而立,又实在般配。

尤其是流转在他们之间的温情,明明他离得这般远,却依旧被感染到了。

真好啊,浑身都暖暖的。

沈嘉珩正陶醉其中,忽而听到自家姐姐的声音:“珩弟,出发啦!”

沈嘉珩眉眼一扬,赶紧脚步欢快地迎过去。

马车里,江浔和沈嘉珩大眼瞪小眼。

“岁岁欢”就被放在一旁,沈嘉岁却不在。

沈嘉珩:“......”

冷静,克制,没关系。

可天还是塌了啊!

姐竟然留他们两个大男人一起逛花灯!

江浔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遭,倒是平静得很,毕竟今夜......他也有要应付的人。

而此时的沈嘉岁正独自策马,先一步到了今夜最热闹的承天街。

江浔上门提亲那日,沈嘉岁就曾同他提过,想会会顾惜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