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江浔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福贵一直守在外头,直到江浔离去,他才敢小心翼翼走进来。
他一抬头,便见安阳伯一脸郁郁坐在案后,急忙轻声唤道:“老爷?”
安阳伯回过神来,忆起福贵的忠心,当即放缓了脸色。
“福贵,今日还要多亏你及时将蔺老请来,过来,老爷给你一些赏钱。”
安阳伯说着就去掏荷包,却见福贵一脸神秘地凑过来,低声道:
“老爷,奴才方才在外头,听您和少爷说起了沈家小姐。”
“您不知道,今夜还要多亏沈家小姐,是她猜到夫人可能要寻短见,蔺老这才及时入府呢!”
“后来您和少爷回来了,奴才跟着进了府,亲眼瞧见少爷将外袍给了沈家小姐,后来还追着沈家小姐跑出府了。”
“你瞧见没,方才少爷手上还攥着件外袍呢,可见是追上沈家小姐了。”
福贵说得一脸暗示,安阳伯到底是过来人,渐渐咂巴出福贵话里的深意来,不由面露恍然。
难怪方才提起沈家小姐,浔儿的反应怪怪的,他平日多冷静一人啊......
想到此处,安阳伯忍不住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忽然脚步一顿。
难怪蔺老要单独提一嘴沈家小姐,这分明是在提醒他啊。
他知道,十年的疏离和亏待,他和夫人怕是永远也走不进浔儿心中了。
如今他和夫人能做的,便是不拖浔儿的后腿,至少不要让沈家觉得,他安阳伯府不堪为夫家。
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江浔回到了自已的院子。
满墙的黄符和铃铛还在,他视若无睹,一路进得主屋,便见南风跪在了那里。
他将手上的外袍搁在架子上,上前来扶南风,淡声道:“我说过,不必跪。”
南风却不敢起,反而俯身而下,将自已今日违背命令,痛斥安阳伯夫人一事悉数道出。
“属下坏事,险些害了夫人性命,罪无可恕,还请少爷责罚!”
惊闻西院起火时,江浔便猜到,纰漏极有可能是出在南风身上。
按照他的筹谋,今夜本不该如此凶险。
此刻他面色依旧平静,垂眸去看南风,淡声道:“南风,我说过的,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尤其我如今身处风口浪尖,任何一点失误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若你还感情用事,那可以回老师那边了。”
南风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又悔又愧。
“少爷,属下再不敢了,您如何罚,都是属下应受,但是......属下还想留在少爷身边。”
说到后头,南风自已也没了底气。
他本已做好准备,领罚后自已请辞,但一想到当真要离了少爷,他却万分不甘和不舍。
谁知这时,江浔却俯身来扶他。
“南风,你的性情、秉性我皆了解,你是真心待我的,这份心意已然十分难得。”
“但是南风,你该知晓,第二次你我未必能有如此运气,能得贵人相助。”
“人无完人,这一次我不赶你走,但是,再没有下次了。”
南风抬头,对上江浔严厉中透着温和的目光,只觉鼻头酸涩,恨不得将一腔忠心都掏出来。
少爷是这世间,最值得他效忠之人!
“再没有下次了。”
南风重重点头,不只是说给江浔听,更是说给他自已听。
所有耳提面命,都不如真真切切犯一次错来得深刻。
“去歇息吧,不必伺候。”
江浔轻轻拍了拍南风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