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微停顿,众人立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她又说出反话来。

空阳对着白胡子道:

“今日贫尼本是要献药给县衙的,听说,能治稻田者,赏银二两。”

“是是!”白胡子捋了捋胡须,点头如捣蒜,道:

“小师傅请放心,待会儿我派衙役跟你们走一趟,若真能治好农田,二两银子,老朽亲自奉上!”

县衙上下,为了治云纹病一事焦头烂额,就连县令也离县寻方子和能人去了。

“小师傅毛遂自荐,若是县令在,定会很高兴……哎哟!”

白胡子话没说完,胡须就被江璟房狠拽了一下,疼得他急捂下巴,老脸都绿了。

“废话少说!”江璟房微抬下颚,扭头对其中一个仆人使眼色:

“带路。”

那男仆弓腰点头,立即疾走,领着众人往江家的农田去。

衙差们本不用去,但架不住好奇,一个个像老鼠似的,凑着热闹尾随其后。

烈日似火,沈冬七怀里抱着婴儿,怕她晒坏了,举着关漓带来的那把破油布伞,也跟了上去。

到了大街上,一群人乌泱泱的,立即引起了无数百姓瞩目。

众人皆探头围观,七嘴八舌议论,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

有胆大的,也凑在衙差们后头,远远地跟着。

就这样,等关漓和空阳两人出了福县,到了县外良田密集的地方,一扭头,身后竟浩浩荡荡,行军打仗般观者云集……

空阳毕竟年岁不大,见到这样的阵仗,惴惴不安,一个劲儿地合掌念佛号。

围观百姓如大鹅般,伸长了脖颈。

看见空阳面朝农田,神态虔诚地念着经咒,众人立即交头接耳,都说是江家请了比丘尼来做法事……

关漓默默陪着她,听她诵完了一卷经文,才开口道:

“就按我先前教你的那样做,不用紧张,只是撒药而已。”

说着,替空阳卸下背篓,从里头拿出了早准备好的小坛子。

坛子里装着浓缩溶液剂,关漓特意拿了个木勺当量杯。

空阳扭头,让江璟房命人去找弄一篓子泥鳅和蚂蟥拌灰的土法药粉来。

被指使的男仆低头嘟囔:

“那玩意根本没用,早几日不就撒过了?现在还撒一次,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这么晒的日头,他可是少爷身边伺候的,哪里需要做这些粗活儿?

抱怨声音渐大,江璟房不耐放,抬脚踹向他屁股,高声咒骂:

“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还不快去!”

他品行虽差,却也懂得分轻重。

他就指望这些良田的收入,挥霍游玩,要是稻禾都死了,他也没有风流快活的资本了!

仆从委委屈屈,在众人围观中一溜烟跑远了。

土法药粉前几日全县百姓几乎都晒了,东西不难弄,那男仆弄来了东西,干完活儿,坐在田埂边老牛似的喘粗气……

站在树荫底下,关漓见撒完了药粉,轻声提醒了空阳几句。

空阳于是又指使另几个仆从,让他们去挑水浇水。

已经是下晌,几个男仆齐心合力,总算把半亩田的水都浇好了。

又等了些时辰,直到日头收敛刺芒,空阳才用木勺舀了浓缩溶液剂出来,兑了一大桶水。

没有喷雾器,打药就格外辛苦些。

要把控好量,尽量浇均匀些……

空阳和关漓两人,一人提着一个木桶,各负责半边田。

等打完了农药,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围观的百姓散去了许多,江璟房坐在树荫下,喝着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