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顿时住了嘴,脚步匆匆走远了。
沈冬七藏在树后,将他们的谈话全捕捉进耳里。
听见最后一句话,不禁蹙眉:
带崽、泼妇?
不知怎的,他双脚不受控制,悄悄跟了上去。
腿伤未愈,脚步有些重,沈冬七不敢跟得太紧,远远地尾随那四个人。
夜幕漆黑如墨,星星如炬,撒豆似的镶在天上……
路越走越偏,沈冬七揣着疑惑,跟着那鬼鬼祟祟的四人,上了矮坡。
他如同潜伏在暗夜里的蛇,盯着那几人翻上院墙,纵身跳下去。
瘸着步伐,靠近庵堂大门,他掏出火折子,吹旺。
火苗微弱,被他举着送上半空,昏黄弱光像条小小的蚕虫,将黑暗咬开一个角落……
辨认出牌匾上的几个大字,沈冬七喃喃自语:
“添粥庵……”
后院厢房内。
关漓坐在床沿,在漆黑中轻摇蒲扇,替孩子驱赶蚊虫。
这庵堂建在荒坡上,附近蚊虫实在厉害,才入夜,只要有丝微火光,立即成群结队地飞扑来。
发现窗纸上密密麻麻全是虫子,关漓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因此早早就吹熄了灯盏。
她指腹摸着蒲扇上微凸的脉络,身体燥热,心绪也变得烦闷不已:
白日发现坡后的禾田得了稻纹枯病,不知县里其它农田,是否也感染了病菌?
这种病菌让禾田茎秆受损,不及时治理,作物很快就会枯死;
幸好稻田已经抽穗了,要是在抽穗前感染病菌,这一季的辛劳和付出就尽费了!
关漓扶额,指甲轻轻戳着额穴,有些头疼:
空间里是有一批能治稻纹枯病的农药,但万一全县的农作物都发病,仅凭她手里那点农药份量,该怎么分配?
百姓颗粒无收,假若爆发饥荒,民不聊生,那接下来至少好几年她都别想安生过日子了……
一想到可能要逃灾荒,关漓心里就愈发焦躁。
逃逃逃,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笃咚”
倏然,外面传来一声轻响,声音清脆,像有人用弹弓把石头砸在柱子上的动静……
关漓神色一紧,立即站起身。
厢房不大,桌凳都靠墙放,她在黑暗中摸索了几步,就到了门口。
将门轻轻拉开一条缝,外面平静无澜,只有蚊子嗡嗡的萦绕声。
关漓探出半个身子,视线望向空阳所住的厢房。
后院拢总就三间房,连成一排,关漓住在最西侧,中间的厢房空着,最东侧是空阳的,再往左,就是破墙烂木和凌乱的废墟了……
耳边只有唧唧的虫鸣声,关漓神色不禁警惕了起来。
黑灯瞎火的荒破庵堂,方才动静既不是空阳弄出来的,会是谁呢?
她意念略动,右手立即握着一把尖刀,蹑手蹑脚出了房门,贴着墙根儿缓步巡察了起来……
没走几步,倏地,关漓身影立即凹匿到低矮的灶房里,凝视着前方几道黑影!
有贼进庵堂了!
她似藏在暗处的猎豹,目光凌厉,暗中数了数,共有四个贼!
关漓心脏咚咚跳了起来,疯狂撞着胸腔:
她要以一敌四……
空阳和星河都还是孩子,硬碰硬万一被贼匪劫持住,就遭了。
庵里破旧,连菩萨像也是掉漆的,没有值钱的东西可偷;
四个贼匪翻进一座破尼姑庵,目的应该不在劫财,而在于……
下流淫·贼!
关漓在心里咒骂了一声,从空间里找出渔网,悄悄离开灶房,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