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口光线明暗更迭,胡茬脸抱着只小碳炉过来,摆到房门口,道:

“先暖暖身体。这是药粉,我们平日打猎见红都用它,洒厚些,很快就能结痂了。”

说着,将一个巴掌大的小竹筒,竖在碳炉边的地上。

忙里忙外,刀疤脸端来一碗热水厚,猎户两兄弟就搬着木凳到屋外去,吸溜吸溜的,约莫是在土灶那边喝起了粥。

卧房里不通风,碳炉没法搬进来,只能开着门。

关漓单手抱着襁褓,坐到床头,端起那碗热水,放到嘴边,轻轻吹气。

借着昏光,她悄悄“偷”了半碗水进空间的杯子里备用。

海碗仍旧咝咝冒着热气,只是水量下降了一半。

婴儿哭闹不休,沈冬七强打精神,倚着关漓坐下,身体倾斜,手臂伸向矮桌。

以为他是要吃粥,关漓忙放下水碗,转而替他端起粥,递给他。

逃亡一路,又在江水里死里逃生,消耗了不少体能,想必早就饥肠辘辘了。

沈冬七却没接下,轻轻摇头,手臂顺势从后揽上她肩膀,继续拿起矮桌上的一根木筷。

两人姿势亲密依偎,看上去和年轻夫妻无异。

沈冬七体温略高,胸膛贴着她,下颚轻抵在她额前,低声提醒:

“别吃这里的食物。”

关漓怔愣,轻声问:

“这两兄弟,有可疑吗?”

沈冬七用木筷蘸了热水,伸进婴儿小嘴里:

“说不准,但萍水相逢,又无四邻,谨慎些为妙。”

得了她提醒,关漓自然也不会再碰那两碗粥。

只是早晨折腾到现在,她又累又饿,肉粥的气味勾得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出来了。

不停地蘸水喂孩子,起初尚有用处,很快,孩子就不愿意再吮那点水分,张着嘴哇哇嚎哭……

沈冬七本就身体不适,被这哭声一折磨,倍感头晕。

他扶额,目光瞟向关漓胸口,又立马移开,低声道:

“我看,你还是喂她两口……”

他坐得笔直,目光投向房门。

那猎户二人很有分寸,自方才出去后,就没再踏进木屋半步。

关漓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孩子这样哭闹下去,着实烦人。

她起身到门口,想了想,用脚把碳炉和小竹筒勾进房里,掩上门。

虽有炭火,但她迅速喂完奶,一时半会,应该不至于一氧化碳中毒……

闩上门,转身,沈冬七已经自觉地坐到床尾,背过身去。

“你不会偷看我喂孩子吧?”关漓故意问。

沈冬七耳根有些发热,低咳一声,尴尬摇头:

“你别磨蹭!”他又不是那些下流之辈!

“不行,”关漓拿出黑布带,朝他的脸遮去:

“老样子,你还是蒙上眼睛我才放心……”

她没有母·乳,从空间里拿奶瓶冲泡奶粉万一被他余光窥见了,不知该怎么解释。

以防万一,还是用布条遮眼最稳妥!

眼皮接触到布料的粗糙感,沈冬七强忍着深吸了一口气,默许她绑上布条。

室内光线本就不足,掩上门,又有布条遮挡,他视线黢黑一片,彻底看不见了。

坐在黑暗中,耳朵代替了眼睛,听力不自觉就灵敏了许多。

听见她在身后窸窸窣窣的,有衣物的摩挲声……

尽管不愿乱想,可如此近的距离,两人又是寡女孤男共处一室,沈冬七脑海里立即浮现了她半抱孩子撩衣的画面……

“咳咳!”他被自己的龌龊念头吓了一跳,赶忙低声咳嗽,试图掩盖住身后女人的窸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