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黑如墨汁,关漓猜测水流应该是通往附近的山川、或是底下暗河的。

见始终游不到尽头,她不敢再往前,寻了一处凸起的山壁,坐上去歇息。

双腿被潭水淹没,感受着哗哗的湿寒,关漓仔细倾听,在水声中,隐隐分辨出了犬吠声。

果然在搜山了。

夜幕约莫早已降临了吧?

山里的夜晚,没有太阳的温度滋烤,即使是夏季,也寒凉无比。在水里就更甚了。

心跳莫名加速,关漓抬手,用被水泡皱的掌心摁住左胸。

胸腔里仿佛藏了条小蛇,在咝咝吐着信子,啃咬她心脏。

察觉出这具身体残存的意识,似乎在为孩子的安危担忧,她脑海浮现起沈冬七的脸:

不知那男人能不能逃脱?

他带着孩子,身上又有血腥味,村里的狗不少,也不知该如何渡过难关……

但当时情况危急,她和他都自身难保,没法在茫茫大山里找到对方。

眼下,她只能祈求天媪庇佑,希望他能带孩子逃过这一劫。

腹部传来饥饿感,“咚咚”地擂起了鼓。

投影屏幕在水潭上方,幽幽发着荧光。

关漓目光盯着屏幕,用意念翻出干粮和水,狼吞虎咽起来。

填饱了肚子,就倚在凹凸不平的山壁小憩。

半个身体浸泡在水里,又冷又难受,但环境再恶劣,她也必须尽快适应,养好精神应付明日的奔逃……

第十八章 他和孩子都被抓了

第18章

一觉醒来,不知到什么时辰了。

关漓微微打了个寒噤,跳入水,身体浮沉着往外游。

经过小瀑布,身体被水流砸得生疼。

她屏气,如青蛙用力蹬游。

穿过了小瀑布,仰头,天心中央悬着一弯月亮。

天还没亮,夜空透着墨蓝,约莫是后半夜了。

没了犬吠,山里除了水声,连虫鸣也没有。

没有任何活物的声息,四周寂静得仿佛闹过鬼般……

那些村民和黑衣人不搜了?

正疑惑着,一阵噼里啪啦声,隐隐从远方,乘风钻入她耳朵里。

关漓警惕,身体下沉,只露一颗脑袋在水面,脑袋调换了个方向,寻声望去。

视线黧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她听了片晌,立马分辨出

那是鞭炮声!

关漓脸色凝重起来,山下为什么会放鞭炮?

按理说,村里人家,除了逢年过节以及红白事,不会无缘无故放鞭炮的。

白日要抓她,夜里就放起了鞭炮?

要么,村民伙同那群杀手,抓住了瘸子和孩子;

要么,是借鞭炮作伪信息,诱她入捕?

或是,二者皆有可能!

想到这个可能性,关漓迅速爬上岸。

“哗啦”

水流聚成线,小股小股地沿着她身体曲线往下流淌……

夜风如夹冰霜掠过她身体。

关漓脱掉泳帽,用浴巾拭擦过边际的湿发和皮肤,拧眉思索:

假如那男人和孩子真被抓住了,各人有各人的命运。

她又不傻,没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以寡敌众。

那孩子……

努力过了,救不了也没办法。

她不是活佛,不可能割肉伺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