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着下颌,在这群满嘴仁义道德的男人间看过一圈。
她问他们,可知这是什么,这是她被迫和亲,抵达罕鞑后第二日,便在众人面前扒光了衣裳后烙上的,你们看不起女子,可正是她这个女子,凭着这副容貌和身子,阻止了罕鞑和大昭之间的战事,而彼时他们这群人都在做什么,在大昭这片河清海晏的土地上,过着太平日子,可这太平是怎么来的,正是用他们口中这个放荡不堪,自轻自贱的女子换来的。
你们男人是高高在上,可怎不选择亲自应战去对抗异族,而是在此朝堂之上与她这个以一人之力换得大昭太平的女子唇枪舌战。
安宁长公主字字掷地有声,一时间,整个殿宇鸦雀无声。
庆贞帝沉默许久,最终应安宁长公主所求,但赵氏犯法既成事实,无法改变,只从徒五年改为徒一年。
裴芸自不可能在那朝堂之上亲眼见证这一切,这些事都是太子后来转述给她的,裴芸甚至能想象安宁长公主舌战群儒的场景。
这是她憋了几十年未吐的愤恨与委屈,却也似一个又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庆贞帝的脸上。
她赴朝堂的前一晚,曾去了一趟庆贞帝的御书房,兄妹二人早已就赵氏一事达成默契,翌日不过是在群臣面前演的一场戏。
裴芸一开始就没想过赵氏能被简简单单放出来,她虽觉赵氏无辜,但也明白法不可废,若将来真有恶妇欲毒杀夫君,彼时就怕其得不到该有的惩罚。
她之所以让长公主直接在朝堂上主张释放赵氏,是觉后改为徒一年,也不会令那些朝臣多么难以接受。
赵氏的家人自赵氏的表兄那厢听闻此事,千里迢迢自蜀地赶来,隔着铁栅,两边皆哭得泣不成声。赵氏的父亲后悔不已,不想当初柳家之所以选择他们赵家,便是觉得山高路远,赵氏纵然发现真相也求救无路。
他们闹上柳家,却不要金银财物,只替女儿求了一封和离书,言等赵氏刑期满,便带她回家。
他们也知以赵家之力对抗柳家无异于以卵击石,赵父捏着和离书离开时,对着柳家偌大的府门,看着头顶的苍穹,咬牙愤愤道老天有眼,柳家恶事做尽,有朝一日定会遭到报应。
而正如他所言,柳家的报应来得极快。
二月底,裕王在京城隆兴酒楼雅间约了太子。
他将一封信笺递到太子手中。
只览了几行,李长晔便知此物为何,他抬眸询问:“二哥是如何得到此物的?”
裕王默了默,“眉儿将陈氏留下的两个女儿接进了王府,这是在长女柳玉的荷包中发现的,应是陈氏所留。”
李长晔听裴芸说起过,陈氏的遗书是在她幼女的荷包中被发现的,所以她是在死前将信笺与遗书分别放置在了两个孩子贴身的荷包中,想是知晓她们非柳奚所出,柳奚对她们并不疼爱,也不关注,定不会轻易发现这两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