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芸听母亲喋喋不休地说着,边听边笑着颔首应她,那摇车谨儿拢共也没躺过几回,只偶尔来国公府时,睡上一睡,后来谨儿大了,这摇车就被收到了她那库房最里头,这会儿几个家仆正往外抬着箱笼,方便将那架摇车重新解救出来。
她这库房里存的都是旧物,多是当年自苍州来京城时带来的,但因她很快就嫁入了东宫,加之这些物件同宫中之物相比实在拿不出手,故而都留在了此处。
书砚书墨像是见着宝似的,翻开一个又一个樟木箱子,兴奋地拿出些小玩意儿,就忍不住开始怀念起往昔来。
裴芸在她们打开的箱子间随意扫了一眼,目光却凝滞在某处,她提步靠近,弯腰自一箱子冬衣里扯出一件黑色大氅来。
即便在箱子里压了多年,可这件大氅仍是顺滑油亮。
裴芸哪里会不记得这件大氅的,毕竟当年可是它救了自己的命。
她用手在上头轻轻拂过,却是秀眉微蹙。
她父亲虽是戍边的将军,可向来清廉俭朴,少用奢华之物,她当年也根本认不出这是什么皮毛。
而今在宫中浸润多年,见过奇珍异宝无数,自长了几分眼力。
故而裴芸轻易便认出,制作这大氅的不就是上好的紫貂皮吗……
第50章 第 50 章 你也曾做过这样的梦吗?……
裴芸回宫时, 将那件大氅一道带了回去,翌日午后,命书墨将盛喜叫来了琳琅殿。
虽觉这世上总不会有如此凑巧之事, 但她还是决定且先问问看。
“这天也快冷了, 东宫准备开始做冬衣, 先头殿下将他在行宫猎得的皮毛都送来了我这儿,我便想着,不如连着殿下的大氅一道做了,殿下每季的衣裳都是你在负责, 你可知殿下有何喜好, 我好命书墨一道吩咐下去。”
盛喜毕恭毕敬地站在底下, 思忖片刻,回道:“殿下的衣裳, 多以深色为主,至于大氅, 殿下几年才做一件, 始终觉得够穿就成,也无甚要求, 不过殿下若是得知,是娘娘差人给他做的, 定然高兴。”
他倒是会说话,裴芸笑着轻啜了口茶水,紧接着道:“说起大氅, 之前我听你师父提过,殿下曾有件紫貂皮制成的黑色大氅,大抵十年前去吊唁故去的周老太傅时丢了,你可有印象?”
“自是有的, 奴才还记得是在哪儿丢的呢。”盛喜脱口而出,“因得那年,是奴才陪着殿下一道去的。”
裴芸霎时来了精神,假作极有兴趣般问道:“哦,不知是在哪儿丢的?”
“应是在苍州。”
“苍州?”裴芸心跳都停了一拍,但还是稳着心绪,继续好奇道,“我倒是不知,殿下还去过苍州呢?”
“倒也不是特意去那儿。”盛喜解释,“那时殿下吊唁完周老太傅回来,北上的途中突然遇了场大雪,连下了好几日都不歇,雪停塞路,殿下才不得不在苍州城外的一个庄子上小住了两三日。离开的那天早上,殿下独自出去了,再回来身上的大氅就不见了,奴才问了殿下,殿下只说丢了,身上还有些湿漉漉的,奴才不好多问,当时还觉得奇怪,天这么冷,殿下到底是怎丢的那件又大又沉的大氅……”
十年前,苍州,大雪,丢了大氅还湿了衣裳,裴芸越来越觉得就是她想的那样。
可他从未同她说过,可他为何不与她说呢。
裴芸死死咬着朱唇,晓得她自己一人在这儿疑惑不解到底无用。
与其如此,索性直接到太子跟前问他一问。
此时,皇宫御书房。
庆贞帝坐于那张偌大的紫檀木雕花螺钿书案前,命方徙将手中的捷报呈予李长晔。
“这是今早,镇国公快马加鞭命人送来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