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府是第一世家,又是皇亲国戚,宅院比任何一个皇子府都要阔派。

但是大哥却没动这个地方。

花家族人已经全都贬为平民,被赶出了花府。

如今大大的封字贴在朱漆大门上,落日的余晖照着庞大的楼宇亭台,明明是春天,却有种秋天的肃寂之感。

霍静雅走到高高的围墙边,甩手一个勾绳爪。

正是杏花开放的季节,满院子的杏花香味。

这里已经被清理了一遍,看不出曾经发生过激烈的争斗,也看不出前主人的生活痕迹。

甚至曾经那个最华贵的牢笼,玉福院的三层楼阁,也不见了。

霍静雅看着那个方向,眼神有些发木,腿如千般重。

忽然,有一阵儿微弱的哭泣声从那边传来。

这细微的声音如一道电流,打开了霍静雅身上的开关。

她抬起脚步,循声过去。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娇小姐坐在玉福院门外哭。

她好像进不去。

玉福院的门是锁着的。

“田玉儿,你怎么进来的?”

娇小姐吓得差点丢了魂,眼睛睁的大大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泪。

“霍静雅!哦,不,公主殿下。”

她站起来就想跑,但是蹲的太久,腿麻了,站了半天没站起来。

还真是娇小姐。

“你怎么进来的?”霍静雅又问。

“我扛了个梯子来。”田玉儿小心的说。

田玉儿是光禄寺卿的女儿。

以前和她挺不对付的,主要大概是性格的原因。

她是娇小姐的代表,自然看不上霍静雅太过跳脱的性子。

"呦,厉害,还能扛得动梯子。

赶紧走吧,以后别到这来!被官兵抓住把你当花家同党抓起来。"

田玉儿终于站了起来。

她红着眼睛,又看了看玉福院,说:“我父亲给我定了一门亲事。

我要成亲了。”

“恭喜你。”

霍静雅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

“让我给你添妆?”

“不,不是。”田玉儿见霍静雅并没有因为以前的不和惩罚她。

胆子又大了一点。

“公主,花世子,真的死了吗?”

花家活下来的族人,有的说死了,有的说没死,好像没人知道真实的消息。

她紧张的看着霍静雅。

“没有。”霍静雅说。

“他出家了。”

“如今不知人在哪里。”

“或许有一天,还会见到。”

“或许,再也见不到。”

这是大家这么告诉霍静雅的,所以霍静雅也这么告诉田玉儿。

直到此刻,霍静雅才恍然。

原来田玉儿是喜欢花不言的。

怪不得以前总对她冷言冷语的。

可惜,燕栀南看不上她,当然也看不上田玉儿。

田玉儿脸上露出惊喜的笑来。

“太好了,他没死,他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