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镖局分了两拨,让新人护着那车土转移视线,别人都跑了,偏她儿子拼命护着……哎,人命没一车土值钱。”

不是人命没一车土值钱。

是穷困兜不住底的生活,是家人再承受不住的雪霜,让他以为任何货物都比他值钱。

丢了命也要保住货。

因为他们赔不起。

桑宁心情更不好的出了厨房。

霍长安不在家,她问锦绣,锦绣说:“四叔打不过猛叔,气跑了!”

桑宁:“???”

这咋回事?

还是凤儿看的明白。

“四叔跟着猛叔练刀,四叔学不会,猛叔说二公子一遍就会了,然后四叔就出门了。”

老夫人说过,霍长安生出来就弱,从小身子就跟缺点什么似的,后来养好了。

平时看着也很有力气,但一练功夫就晕。

刚开始侯爷还以为他是装的。

太医查都查不出毛病来。

后来他自己不服气,硬是跟着练了几年功夫,倒也练出点保命功夫来,不再晕了。

就是资质不大行,怎么都练不出火候。

自从来到凉州,他重新捡起武学,老夫人眼见着他一日比一日强,像是开窍了一般。

但可能还是比他的兄长弱点?

这孩子是不是又心急了。

桑宁想着就出门瞧。

然后就看见炎猛坐在不远处一面废弃的断墙上,目光沉思。

“你在这干啥?霍长安呢?”

炎猛跳下来,略一沉吟。

指了指村落边缘的山峦。

“去了那边林子,您过去瞧瞧吧!”

怪让人不放心的。

主上自从看了信,脸色白的发虚,不准他跟着。

也不知道爹的信里说了什么。

那明明是给他的信,他还没看一眼。

桑宁没多想。

大概是去散心的。

她朝林子去的时候,又看到有两个村民扛着木头往田里走。

在那谈论着在庄稼地头再搭建棚子。

庄稼成熟在即,全家都搬到地里看着,也管不了下雨不下雨的,粮食要紧。

今年若是能多收点粮,或许能填补上去年的窟窿云云。

桑宁心情更沉重。

想一想现代,一望无边的良田,绿油油整齐的庄稼,都没人多瞧上一眼。

甚至好多土地都荒着了,因为种田太累,老一辈人干不动了,新一辈吃不了苦,也不会。

可是这些封建时代下的古人,手里有田的很少,大多都是租赁田,还要交税。

秋收后,收到的粮食,先要挑出最大最饱满的上税,然后偿还地租,最后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辛辛苦苦一年,自己却吃不上一口白面。

遇到灾荒年头,还要倒欠。

真讽刺。

如果每人手里都有一块地,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霍长安听到声音回头,看见桑宁的刹那,有来不及收起的猩红戾气猝然而过。

桑宁也在想事情,所以并没发现。

她随意坐到一块石头上,低着头问:“霍长安,有件事我很困扰。”

她要不要把蝗虫的事说出来。

要不要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