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州鸣死了,他不仅能合乎情理地完全掌控姜宜君,还能更顺畅地继续自己的计划。
简而言之,百利而无一害。
就在蓄青打算继续袖手旁观时,同样满身血迹的徐觉光却径直跪在了他的身前。
在旃檀林,儒家文化虽称不上繁荣,但到底是汉人根本,从未步入式微。因而徐觉光在当地颇受敬重,常被视作“文人风骨”的代表。即便也有诸如“假清高”,“老迂腐”的鄙夷声音,徐觉光行坐卧立的翩翩仪态,却的确是挑不出错的。
譬如此时,就算是向蓄青下跪,他亦是脊背挺直,拂开衣摆的动作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待跪定,才双手枕于额前,向他叩首。
他先前手心被风铃用簪子刺穿,也只是草草用布条裹住,叩首时,血迹沾上额心,白玉染红,凛然如谪仙。
“恳请蓄青师父救州鸣一命,其中因果代价,某愿一人承担。”
他这话诚恳至极,周遭的仆从眼中都满是赞叹,对徐觉光钦佩更甚。
在他们眼中,相比于生个孩子就寻死觅活的风铃,徐觉光不仅有彬彬君子风仪,更难能可贵的是对姜州鸣一往情深。
可惜天公不作美,断袖之风为这世道所不容。若是徐觉光能和姜州鸣有情人终成眷属,又怎会生出如今的事端呢?
“嗯……”周围人眼中的同情让蓄青突然来了兴趣,他摩挲着下巴,问道:“你当真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徐觉光再叩首,字字铿锵有力:“千真万确。”
“那好办,”蓄青笑了,一双眼睛弯起,语调也变得轻快了不少,“我有一斗转星移之法,能将他的痛苦转移到你身上――”
“只要能救州鸣,什么都可以。”不等他说完,徐觉光已眼含泪光,急切道:“还烦请师父尽快使用此法。”
将姜州鸣抬回房中时,大夫也满头大汗地赶了过来。他只是简单看过姜州鸣的伤口,便摇头摆手:
“姜老爷这创口太深,又伤及肾府,精气尽散,恐怕……”
将仆从医师都遣走,房中只剩徐觉光、蓄青以及陷入昏迷仍无意识呼痛的姜州鸣。
徐觉光再次向蓄青行礼,言辞哀切:“如今只能依靠蓄青师父了。”
本等着蓄青动作,谁曾想,蓄青却先给了他一把匕首。
“徐夫子,救治姜老爷并不难,只不过我刚刚所说的斗转星移之法,转移的实则因果而非痛楚,所以――”
“还请您自行去势。”
徐觉光猛然怔住,嘴唇抖了抖,难以置信地看向蓄青,“什么?”
“一物换一物,应当不难理解吧,放心,我会及时为徐夫子止血的。”
蓄青干脆坐在了床边,态度散漫,“徐夫子不是说愿意付出一切么,难道是假话?”
恰逢此时,姜州鸣又于朦胧中发出几声痛哼,蓄青瞥了眼,朝徐觉光笑道:“只有你彻底去势,我才能救他。”
“蓄青师父,恕我直言,这等‘一物换一物’的邪法,实在是令人难以信服。”徐觉光握着匕首,眸光也染上几分冰冷。
“邪法?可徐夫子,既然你把风铃逼上了绝路,就该想到此刻的因果了结。”
他此言一出,徐觉光的脸色顷刻惨白,他躲开视线,心虚不已:“我不知道您此话有何用意,我与风铃夫人并不相识。”
风铃此前并不知晓腹中男胎吸寿,因此还能相安无事。而她能得知真相,必然是有人想借此机会除去这个孩子。
虽然他不明白徐觉光为何要这么做,但弯弯绕绕,大抵也就是为情或为财――人性如此。
不过一诈,徐觉光便现了原形,倒叫蓄青有些索然无味了。
其实要救姜州鸣根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