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的时候,他还在旁若无人的继续弹琵琶,只是乐音愈发铮鸣激烈,郁郁难酬。虽说对陛下忠心耿耿,可没能跟随去往吴国都城,大破敌军,还是失望难掩的。
这时候,听见杨窈若的夸赞,李司阶也不见得有多高兴,但被人夸总是不至于给个臭脸的。
“多谢!”他放下琵琶,身上那股郁郁不得志的味散了许多,毕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愁来得多来得浓,也去得快。
“女郎也喜爱琵琶?”说话间便暴露本性,李司阶骨子里还是轻佻爱玩闹的,一瞬就嬉皮笑脸的询问。
杨窈若本来鼓起的勇气,走到人前就散了差不多,熟人也好,全然陌生的人也好,她就怕半生不熟的人,既拘着手脚不敢胡言乱语,又不知人家的秉性喜好。
她咽了咽口水,强行忍住腿拔起来就跑的欲望,强迫自己弯了唇,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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穴上的青筋跳了两下,笑得又假又僵,“是,是啊。”
声如蚊讷,本以为别人怕是又听不清,哪知道李司阶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毫不见外的接话,“太好了!难得遇知己,唉,出了建安以后,连会弹琵琶的人都没几个,我空练就一手琵琶技艺,却觅不得知音,几多遗憾啊!”
他唉声叹气,摇头晃脑并不让人觉得憋闷烦躁,相反,还有股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滋味,叫人忍俊不禁。
杨窈若小小抿了唇,按捺住笑意。
颦月和武英本来不敢上前,可杨窈若冲上去了,又见她似乎与人有说有笑,怕出了什么差池,便脚下有如火烧一般,不安的上前,跟到杨窈若身后。
也是她们来得及时,因为杨窈若看着胆小怕人,竟然鼓足勇气也要坐到篝火旁,也不知是不是被可恶的姓李的人勾去心神。颦月像防贼一样,时不时目光警惕的盯着李司阶,生怕这个油腔滑调的男子拐走了自家女郎。
引得察觉到不对的李司阶暗自苦恼,他何时得罪了这位宫里的姑姑,他虽生性洒脱不拘些,与不少女郎都相谈甚欢,但这位柔弱郁郁,眉眼风流标致的姑姑,他应当不曾见过才是。还是不经意伤了人家的心,却不记得了?
他抓住机会,悄悄避开旁人视线,对颦月目露询问,满脑子疑惑。
但颦月才不接腔,她自顾自暗示了武英,二人一左一右护在杨窈若身边,又略退了半步,不至逾越主仆之分。
虽说隔绝了部分视线,也让杨窈若不能与人太亲近,但说话声是没停的。
其实颦月不知道,杨窈若坐到篝火旁并非是对李司阶有好感,仅仅是因为众人都坐着,她一人独自站那太突兀,出于害怕做异类,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话的缘故,且方才又只和李司阶搭了话,所以才坐过来的。
阴影隔绝了不少好奇的目光,杨窈若心底小小的松了口气,面上还是绷得紧紧的,继续回答李司阶的话,“我不会琵琶,就是觉得好听。”
她忽而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草率了,怎么贸贸然跑出来,接话好难,好丢脸,李司阶不会觉得她有病吧。杨窈若的脚趾紧张的蜷缩,头也低了下来。她真的不擅长和不熟的人沟通,不是每个人都是赵夙的。
想起赵夙,她更生气了。
好好的人为什么满脑子情爱,要不然她也不至于把自己气得叛逆,跑出来现眼。
啊啊啊啊,可恶的赵夙!
别看她表面文文静静,话都不敢多说一个字,心底骂得可欢可大声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赵夙打了个喷嚏,周围随侍的人立刻担忧上前,被赵夙抬手拦下。
随侍们虽不敢在上前,可心里头都思绪纷飞。真是奇了,陛下除了前段时日大病一场,以往的身子骨一向健壮,说句大不敬的话,简直就跟铁打的一样。过去陛下上战场被流箭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