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愈发滚烫,也愈发用力,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
她能听见他逐渐粗重的呼吸,然而下一刻,却听见他清醒克制的说:“小心些,你身后是烛台。”
他没有就此松手,而是大手箍住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单手抱起,远离了方才的位置,他自己背对烛台。
“哦哦。”杨窈若眼睛发直,还有些回不过神,就是双颊好烫,语无伦次的瞎应,“烛台、烛台好,不不不,你好,不对不对,多谢你。”
她怔愣了两下,每每都是察觉说错话才慌忙改口。
赵夙方才听见她不愿意跟着回宫后,所存在心底的怒气消散许多,她还不懂那些,他……不能计较,只好循循善诱,“阿若,随我回宫有何不好吗?有我在,宫里便是你的家。
我接你回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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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温蔼,蛊惑声似潮水一般涌来。
回家……
那自然是好的,她最渴望的便是回家。
可,这里不是,建安不是,宫里更不是。杨窈若陡然清醒,她避开赵夙的手,目光也躲到别处,语气却坚定得很,“许愿值,可以许愿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仍自执拗。
赵夙勉力维持的表象温和终究是如泡沫消散,他的温和浅笑彻底不见,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哦,我们阿若,还是喜欢宫外啊。”
他语气极淡。
“乖孩子,都是知道要回家的。”
*
“乖孩子,都是知道要回家的。”
又是这道声音,睡梦中的杨窈若喘着粗气惊醒,她害怕得紧紧揪住衣领和被褥,额间沁起冷汗,黑暗中不能视物,恐惧感与白日相比成倍剧增。
她觉得自己从眉骨到脸颊的大片肌肤都又疼又痒,好似他那双长了厚茧的手依旧停留在她娇嫩的脸上,摩挲剐蹭,明明赵夙已经带着大军出发三日了。
当日他说完那句话后,就是那样,满是爱怜的用粗粝的拇指从她的眉骨摩挲到脸颊,再往下……目光晦涩的克制住。可杨窈若却吓得心头一颤,以往‘不小心’触碰也好,误抱也罢,都没有过那么强烈的恐惧感。
他放下手,让她回去时,杨窈若如蒙大赦,跑得像是身后有冒着绿光的饿狼在觊觎一般,她甚至顾不上讨价还价。
第二日赵夙出征时,她本是早早就清醒了,却不知为何反复想到那个场面,有些不敢面对赵夙,甚至莫名羞耻,任由颦月她们如何小声催促,她都用被子蒙住脑袋,故意含糊口齿,装作困意十足,赖床不肯起。
她们劝了许久,也不知从何时起,忽然就没有声音了。
四下寂静无比,可杨窈若的心却警觉起来,她觉得周围的空气紧绷沉闷,愈发不肯把脑袋挪出来。但被子的空气稀薄也是个问题,杨窈若用指头悄悄拱开了个被褥与床榻间的缝隙,任谁也看不出来,只会以为是个小褶皱。
别看只是小小一个缝隙,除了涌进新鲜的空气续命,还叫她模模糊糊看清了些外头的景象。
一双边缘绣了靛青色祥云的黑长靴停留在营帐中央,看鞋尖的方向,对方应该正在注视着她,看来她的直觉还是很准的,幸好没有贸然掀开被褥。
虽说细想没什么大事,可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夙。
赵夙和先前貌似有些不一样,她说不好,也并非抗拒,就是不安,害怕现状被改变的不安,怕该属于自己的领地一寸寸侵染上旁人气息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