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夙记忆力甚佳,虽不曾见面容,仅凭声音也足够辨认出是自己亲自派出去的龙骧卫。

“太好了!”杨窈若在脑海中欢呼。

接着,她在马车疾驰的情形下,勉强靠近车门,掀开帘子一角,“多谢!”

这一掀也叫杨窈若看清了外头的景象。跟着温慈县主仪驾的人虽多,可防不住人家奇袭。赵夙派来的人对温慈县主的车驾动了手脚,马匹发狂,冲散了队伍,护卫们都急着救人。

杨窈若的马车周围本也有一些人,但剩下的人,对于龙骧卫而言便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纵然杨窈若不曾见过其他龙骧卫,可是她还是能一眼把人区分开来。和温慈县主的护卫不同,龙骧卫的靴子底都偏高,而且各个面容端正乃至俊美,身形高大,最最要紧的是身上的精气神。

她匮乏形容,真要说的话,就一句话概括。

看起来就很能打!

如果杨窈若把这话说给赵夙听,即便是赵夙,也定然会傲然地告诉她,龙骧卫的每一人都是他亲自遴选,悉数是军中精锐的精锐,各个身经百战,以一敌十不在话下,且对他忠心耿耿。不论他是邺城残军首领,还是统御海内的帝王,都绝不背叛,赴汤蹈火无所畏惧。

但情形危急,杨窈若倒是没空和赵夙掰扯这个。

为杨窈若驾车的龙骧卫浓眉大眼,五官俊朗,面对此情形也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女郎坐好,待我冲出去!”

杨窈若闻言,立即回到马车内,双手紧紧扒住窗,免得自己一会儿被甩出去。而那爱笑牙白的龙骧卫,用力挥动缰绳,鞭子甩出破空的凌厉声,大喊道:“驾!”

马车以胜过马匹的速度疾驰,杨窈若也被颠得差一点扒不住窗。

“吁!”

忽然马车骤停,杨窈若向后一仰,好辛苦才没再次磕到脑袋,周遭刀枪剑戟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似乎又是打斗。

“出了何事?”杨窈若预感不对,一边问道,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她真有种浑身骨头散架的错觉。

回以她的是寂静,杨窈若心觉不对,她掀开车帘一角,准备看看是怎么回事。然而,她的手才刚触到帘子,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车帘突然被人大力扯下。

昏暗的马车被洒满光线,天光大亮的错觉。

可出现在她面前的却非太阳。

她抬头,正好对上一张足以描眉入画的脸,看不出年龄,像是只有二十许,可那双眼睛黑沉,好似能摄入人心,叫人既捉摸不透,又不敢久望。他的面容比女子更美更精细,却莫名叫人胆寒,不敢生出邪念。

他勾住杨窈若的下巴,似描绘轮廓一般,细细的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子,尤其是在瞧清她鼻尖上小巧可爱的痣时,甚至勾唇一笑,眼神近乎痴迷。他的目光接着一点点往下,近乎朝圣,忽然,他的目光顿住,改勾下巴为掐着双颊,恰好露出她的上半张脸,鼻尖上的小痣尤其醒目。

“真美啊!”他轻笑,声音却似阴冷的蛇,叫人骨头一寒。

只见他松开手,白皙如玉的食指虚虚点在杨窈若鼻尖上的小痣,笑吟吟的问她,“你想做贵妃吗?我帮你捧上高位如何?唔,靡衣玉食,恒舞酣歌,享这天下最好的一切。

瞧,他们怎么给你穿这样的衣裳,便是给你擦脚都配不上,真是群蠢物。”

他侧头,衣裳上的刺绣闪过冷光,上头的蟒张着血盆大口,似乎随时能咬住人的脖颈。他细长的眼角扫到一旁沉默候着的人,那些仿佛死人般无生气的黑衣人立刻动了,他们抽出腰上的软剑,好不容易赶来的海棠甚至来不及告饶,更不知发生何事,脖颈上就多了一道细痕。

她瞪大眼睛,捂着脖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便轰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