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我方才既已请刘婆婆你受过罪了,自然不会再计较官眷险被强贬贱籍一事,可保不齐来日有人抖出来,到时牵连了刘婆婆你可怎生好?”

刘婆子多精明的人啊,一听杨窈若这么说,当即嗅到了点别的意思,脸笑成菊花,谄媚道:“二娘您是想要……”

杨窈若将手上的纸递向刘婆子,笑了笑,“伯父伯娘意欲将我发卖,却碰上了刘婆子你,陡然发觉我是官眷,不敢插手,于是规劝我的好伯父好伯娘,他们二人幡然醒悟,写下认罪书悔过。”

杨窈若娓娓道来,刘婆子的眼睛却是越听越亮。

刘婆子猛一拍手,“二娘不愧为官家女,果真聪慧,老婆子拍马也及不上,您且安心,这人证我必是要当的。”

祸水东引,能把自己摘干净,谁会不愿呢?至于得罪了杨壮夫妇,他们算什么东西,乡下刨食的泥腿子,来日指不定还会被那位当了校尉的侄子秋后算账,不足为虑。

倒是伯父和伯娘两人急了。

“大胆!我是你伯父,是尊长,你安敢如此待我?”一时色厉内荏,大声呵斥,一时忧怖,低声求情,“都是骨肉相连的血脉亲人,何至于此,传出去,你让伯父如何做人?”

刘婆子早已迫不及待的按下自己的手印,杨窈若拿起欣赏了一番,很快轻笑一声看向义正言辞的伯父,“您且安心,我不会乱来的,只是想要份保障。今日之事,绝不外传,刘婆子想来也会守口如瓶,除非……您自己想传出去。”

听到杨窈若提起自己,刘婆子当即点头许诺。

伯父伯娘还想推脱,刘婆子倒要不耐烦了,她身后的健仆高大,虎视眈眈,仿佛刘婆子一声令下,随时能强按着两人的手画押。

形势比人强,伯父垂死挣扎最后一次,指着自己已经干了血迹的手背,面露为难,“可,哪来的印泥?”

杨窈若直接揪过伯娘的手,把伯父的指头往上头还在冒血的窟窿眼一蹭,再往纸上一摁,一气呵成。

“这不就成了吗?”她微笑的答。

伯娘的手印自然也是依样画葫芦,就这么盖上了。

杨窈若心头大石总算放下,她笑得分外和煦,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什么和善人。现下刘婆子再走,她便没再拦,院里只留下杨窈若和伯父伯娘三人。

伯娘看着她手里的认罪书,虎视眈眈,似乎恨不能随时抢走撕烂,杨窈若见了,故意亮出那枚属于翊麾校尉的腰牌,她置于手上把玩,果真叫两人萌生退意。

一时抢走认罪书固然简单,可等杨桢回来就麻烦了,即便是解决了杨窈若,还有刘婆子。

他们虐待卖人可行,杀人确实没做过,不大敢越线。

杨窈若大摇大摆的进了自己的屋子,甫一关上门,伯娘就绷不住了,一手拉着伯父,一手指着屋子,压低声音又是抱怨又是咒骂,“你看你看,你侄女果真狼心狗肺,她兄长才得志,她就敢这么对我们,往后还得了,早就该发卖了……”

抱怨的话堵在嘴边,伯娘讪讪闭嘴,因为不知何时杨窈若突然把门打开了,冷眼瞧着她。

好在杨窈若并没有计较,只是将伯娘盯得发毛,忽而弯着眼睛,“我要午歇,别吵我。”

留下这么句话后,她便重重关上门,伯娘还没缓过劲来,拍了拍胸脯,“天公在上,窈若这丫头怎么瞧着愈发邪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