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千般腹诽,杨窈若还是慢吞吞的背了起来,任由知识侵占她的脑海,放弃抵抗。

就这么一路背,一路敢怒不敢言的回到了家中,杨窈若去灶上做了点简单的吃食端上案,然后就溜进自己的屋子,闭门不出。

她才不会上赶着给人出气呢!

等做完这些,又过了一会儿,伯父伯娘夫妻俩才踏着昏暗日色的尾巴到家。天地阴阳交接的时候纵然剩点天色,可视物已然昏暗不清,杨窈若扒着门缝使劲偷瞧,也只能看见伯父脸上有好几道抓痕,身上裹了女子的外裳遮羞,不伦不类,而伯娘的半边脸高高肿起,发髻散乱。

真是可惜!

杨窈若扼腕,也不知自己走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少看了戏,实在叫人痛心。

还好,家徒四壁不隔音,杨窈若改变策略,她趴在墙边凑耳听。

“粮、粮,窝饿……

谁来酒酒窝,窝要饿事了……”

这个声音微弱,若有若无的,不趴门口凝神听都听不见。

杨窈若稍一回忆,恍然大悟,哦,是她那位该死的好色堂兄。他被打得太厉害,下不来榻,偏偏脸也叫伯娘扇肿了,嘴都张不开,想喊人都没人能听见。怪道她觉得今日的粟米煮出来怎地多了,原来是忘了他。

无妨无妨,伯娘如今肯定也记不起他,且先饿着吧,指不定还能消肿呢!

她真是善良~

杨窈若夸完自己,果断换了面墙偷听,这次果真听见了。

见了她所有小动作,又凑巧听了点心声的赵夙不由失笑,心道煞是可爱。

“蹬鼻子上脸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你还有没有点尊卑?”这是伯父破防的大吼。

伯娘也不甘示弱,即便肿着半边脸,依旧咆哮,“谁不要脸了?谁?是我光着腚被全村抓着了?”

接下来就是砰砰砰的声音,估计是在推搡。

杨窈若不住可惜,十分遗憾的道:“要是有瓜子就好了,边听边磕,人生圆满!”

赵夙没出声,但默默将她所说的瓜子记下。

吵到最后,伯娘以回娘家作为威胁,伯父问她需不需再赠一纸和离书?两人总算安静下来。伯娘不知是否祖宗显灵,忽而聪明起来,“你想得美,明日可就是卖窈若那丫头的日子,你想趁机赶我走,不就是为了把那三十贯昧下,全给你的姘头吗?

我告诉你,想也别想!那钱可是要留给我们榆里娶妻的!”

“悍妇!妒妇!蠢妇!”伯父恼羞成怒,“窈若是我的侄女,卖她的钱自然都归我处置,哪有你说话的份?”

听到这话,杨窈若撇嘴,险险翻了个白眼,他脸皮可真厚。

“哼,我偏就不走了,你别想蒙我!”似乎有咯噔一声,大抵是伯娘坐下了。

杨窈若遗憾摇头,看来戏要落幕了。

果然,墙后的两人安静下来,估计怄气去了。

杨窈若也简单洗漱,准备入睡。

睡前,她还在同赵夙闲话,“看狗咬狗真有意思。”

【嗯。】

“也不知明日会如何?”兴奋劲过去,惆怅油然而生,她到底还是怕的。

【会好的。】

“哼,你说的轻松,明日一个不慎,被卖的可是我!”杨窈若哀嚎一声,转头用填了麦麸的枕头遮住脸,仿佛这样就能把烦恼悉数挡开。

在杨窈若心烦意乱时,熟悉的琴音在耳边响起,她并不开心,“呜呜,我都这么惨了,还要听课学琴吗?赵夙,你苛刻!你没有心!”

【睡吧。】他不辩解,只是极轻的道。

琴音安心凝神,不知不觉中,烦躁的杨窈若渐渐安静,眼皮耷拉,困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