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忙见过礼,又给薛蟠带了两句好,才起身回怡红院。
见宝玉走了,薛姨妈才道:“我来时听见姓赵的那个姨娘被送去礼佛了?姐姐如今可算出了口气了。”
王夫人道:“这是什么话,她自愿去礼佛祈福,这是好事儿,与我何干?”
薛姨妈忙道:“瞧我说的,我嘴拙,姐姐说什么就是吧。”又忙拿出帖子道:“早上有人来送帖子,我们那四房的如今进京办事,按理说得见见。只是姐姐也知道蟠儿那子,也不会待客,我想着能不能来找姐姐帮忙。或是琏儿或是宝玉,陪他走一趟,见见长辈。”
王夫人半晌道:“你也知道,如今凤丫头病着,琏儿是离不开的。宝玉过几月就要参加院试了,时间也不多。”
薛姨妈听了,心里无趣,正要再劝,又听王夫人说:“到底是自家亲戚,若我说啊,还是叫宝玉走一趟吧,左右他不差着半日工夫。”
薛姨妈忙称谢,两人又叙了些家常,薛姨妈才走。
王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正想换了衣裳,就听金钏儿进来报:“太太,周瑞家的来给太太请安。”
这周瑞家的本是王夫人身边第一人,她是所有的陪房中最有面子的,最会来事的,巧舌如簧,很四处讨各房主子的欢心。上次送薛家的花给府里各位姑娘时,得罪了宝黛二人,又引着王夫人对黛玉不满,被宝玉狠狠发作了一回,女婿也见了官,被判了流放。因此消沉了一段日子,王夫人对她也有些不满。只是他男人管着府里春秋两季的租子,还是很有体面的。
王夫人命她进来,表情淡淡的,也不出声。
周瑞家的忙给王夫人请安:“奴才来给太太请安了,前两日我家那口子在外面得了两只药材喂大的**,最补身子了,奴才想着二爷快要院试了,忙给太太送了来。”
王夫人见她神色恭敬,并无一丝不愿,才点点头道:“难为你有心了,这段日子都不见你上来了,我记得原是你女儿另嫁,才放你一段日子的,如今怎样了?”
周瑞家的忙道:“回太太的话,她如今嫁了庄子上一小头头,小门小户的,日子过得倒也安稳。”
王夫人道:“那就好,我这儿有几匹上好的料子,拿去给你女儿做两件衣裳穿吧。”
周瑞家的忙叩谢了。
王夫人又说:‘既然你家里无事了,以后仍旧上来吧。”
周瑞家的听了大喜,知道王夫人这是又启用自己了,又忙磕头。
第二日上午,宝玉出园来,见薛蟠在二门前等着,忙几步上前道:“劳烦薛大哥哥久等了。”
薛蟠笑嘻嘻道:“不久不久,难得你肯跟我出来吃酒。”
宝玉道:“姨妈不是说要去见你家长辈吗?怎么成了吃酒?”
薛蟠道:“见过长辈再去吃酒,都一样的。”
宝玉也不言语,二人都备了马,身边围着一圈小厮,一路来到乌衣巷末端一处三进院的小宅自门前。
宝玉见了这宅子就知,这薛家四房不是个简单的。此乌衣巷虽不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乌衣巷,却也是世家、名士聚集之地。这薛家四方虽是在巷尾,却也是难得的了,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院子。
二人下马,早有一老管家领着几个小厮站在门前相迎,见二人忙上前道:“奴才见过大公子,给您请安了。”
薛蟠道:“管家快起来,跟我你还用客气嘛!管家近来身体怎样?”
老管家道:“托大公子的福,还算健朗,没老呢。”
宝玉看的疑惑,四房的管家怎么和薛蟠这么熟悉。老管家似是看出宝玉所想,道:“奴才本是薛老太爷身边的,算是看着大公子长大的,老太爷去世后,四少爷看奴才可怜,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