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坐直升机，就算直升机在半空中炸了，两个人都能完好无损地出来，挑个好时间这种事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必要。

“杰再等等嘛。”

“好吧。”

过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将近黄昏，五条悟坐上了驾驶座，手指操作几下，头顶上的螺旋桨便“呼呼”地转了起来。

航线是提前申请过的，当然是五条家去申请的。

在空中，看到那条将世界一分为二的界限，夏油杰便明白五条悟为什么要等了。

一整片深邃的蓝色画布上，只有一条橙色的线将它隔开，像是封塔纳的作品。

黄昏和黑夜的边界，只是这一条极窄的缝隙，人们叫它晨昏线。

“好看吗？杰”

夏油杰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好看……”

这应该是极其壮丽的景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却觉得心慌。

像是小时候和同学出去玩，若是玩到黄昏，便会紧赶慢赶，赶在天黑之前回家。若是玩到黑夜，便只会慢悠悠地走回来。

夏油杰此刻看着窗外的黄昏线，感受到黑夜像是在自己身后追赶。

这实在不合常理，他早就是被黑夜吞噬的人了，如何还会被黑夜追赶？

但是那样的感觉不作假，他担心自己会在黄昏和黑夜的缝隙中一次次消融，然后彻底消融在黑夜中，他担心所有的意义会被黑夜吞噬。

他担心他现在追求的一切。

“杰？”

“杰？！”

“杰？！！”

直到五条悟的手拽住夏油杰的胳膊，夏油杰才恍然惊醒，发现自己身上的咒力波动已经明显到咒灵要往外溢了。

“杰怎么了？”

“我没事。”

五条悟紧抿着嘴，他没找出是哪里的问题。

“要降落吗？”

夏油杰歪头笑了笑，“没事，开吧，悟。好不容易开一次，我还没体验够呢。”

五条悟没有说话，却默默加快了速度。

夏油杰不再看窗外，而是看着五条悟。

在他感觉自己要被那条缝隙吸进去的时候，五条悟拽住了他的胳膊。等到回过神来，窗外的缝隙已经愈合，他就坐在这小小的直升机里，和五条悟两个人。

这就是自己再次感觉到被黑夜追逐的原因吗？

明明已经被黑夜吞噬的人，却被五条悟一点点拽了出来，再次置身黄昏。

当然，他也可以放任黑夜再次吞噬自己，只是……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蠢蠢欲动的手，好像随时准备死死地拉住自己一样。

会失败的吧。

就算想再次放任黑夜吞噬自己，也会失败的。

因为五条悟在。

夏油杰轻笑了一下，引得五条悟有一瞬间变得紧张。

看到五条悟一瞬间的紧张，夏油杰笑得更开怀了。

“杰，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想到了值得笑的事情。”

“什么事情？”

“不告诉悟。”

“好过分！”

看到夏油杰真心笑了，五条悟总算放下一点心来，虽然还是搞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夏油杰心情不错地看着窗外，看着下面，黑一块亮一块的地球。

夜晚的时候，直升机在一个国家降落，两个人转去坐飞机。

商务舱合并成双人床，关上舱门，成了独属于两个人的私密空间。

两人的体型都不小，在这么拥挤的小空间，夏油杰的脑子控制不止想到自己最近看的那些男性相恋的书籍。

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