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她想:原来如此。

早年给夏芷言问诊的医生退休了,新来的医生姓徐,成为了夏芷言的新任医生。

他们保持着每月一次会诊的频率。

夏芷言的症状起起伏伏,但都不算太麻烦。

直到不久之前。

过度的渴望带来的痛苦将夏芷言裹挟。

“出什么事了?”徐医生问。

夏芷言说:“我好像爱上了一个人。”

徐医生:“方便的话能告诉我是谁吗?”

夏芷言:“你知道的。”

她讲:“我家小孩。”

徐医生回:“听你用‘爱上’来描述这段关系,但在这之前,你不也爱她吗?”

“不一样。”夏芷言说,“跟以前不一样。”

徐医生:“哪里不一样呢?”

夏芷言:“......以前是家人。”

她说:“现在是恋爱。”

徐医生:“但她还是那个人呢。”

“改变的或许只是你看待她和这段关系的方式,以及你自己在这段关系里对自己的评价与看法。”

夏芷言很没有信心。

徐医生是这样说的,江南溪也看得出来。

她对‘恋爱’这个词汇,对‘爱情’这种东西,天然抱有恐惧。江南溪虽然没有什么心理咨询的经验,但她猜,这和夏芷言童年时目睹母亲与父亲的爱情关系有关。

人对某种事物的认知都是被建立起来的,而不是天然存在。

不管这种认知是经由自我建立的,还是被他人无意识灌输的。

就像是江南溪

她虽然长久以来,由于未被夏芷言领养之前的经验,总觉得自己该做个乖孩子,懂事的孩子,才能得到想要的。

但夏芷言用长久的包容与关爱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她存在,就值得被爱。

不需要理由和条件。

尽管内心里偶尔依旧有恐惧的乌云飘过,但江南溪总会叫自己的思绪停下来,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她不能怀疑,怀疑就代表着伤害了夏芷言的真心。

江南溪是在夏芷言的爱里长大的。

现在,她想,该她陪夏芷言长大了。

夏芷言端着水杯进来的时候,江南溪正合上ipad。她没往里走,站在酒店卧室与客厅的隔断之处,半边身子倚靠着墙壁,捧着水杯,指腹在杯面上轻轻摩挲。

“看完了?”她轻声问。

江南溪点了点头。

夏芷言觉得有些紧张。

她很多年都没有这种感受了。

就像是第一次去参加电影试镜一样,江南溪的那双眼就像是能把她看透的镜头,赤·裸·裸明晃晃地照着她,将她看得一览无余。

她低眸避开直视的目光。

“有什么想问的吗?”

江南溪颔首:“有。”

终于来了。夏芷言说:“你问。”

问什么,该答什么,她刚刚已经偷偷做好了准备。

如果南南因此而担心怀疑她表现出来的行为,确定关系的原因是因为病症。夏芷言也认为这情有可原。毕竟这事不管换到谁身上都会迷糊。谁知道眼前的人是因为爱而拥抱自己,还是因为病而拥抱自己呢?

如果吵架的话,她会哄的。

虽然想过很多分手的事情,但这一刻,当这种可能性真的来到夏芷言面前的时候,她突然又变得不舍和害怕。

她捧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指尖都在泛白。

江南溪叹息一声。

就在夏芷言心高高悬起的时候,她走过来,轻轻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