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的痛感竟让她感觉出一种真实的快意。

从未如此清晰地明确到自己是活在此刻的。

不用忧虑未来,不用烦心过去,只是在现在。时刻注意江南溪的每个动作,每个反应,也时刻在乎自己的每个念头,每个呼吸。

每分每秒因此变得清晰。

清晰到夏芷言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巛息。

随着波浪一下一下起伏。

抑扬顿挫。

像某种不成乐章的音符。

江南溪埋头在她的侧颈,突然张嘴咬了一口她的颈肉。是真的咬下去了,刺刺的,痛痛的,应该没出血,但估计也不差那一点。

江南溪很少做这种事,或者说,她从没做过。

以前她不会这样。

明明之前是个连草莓印都不舍得留下的小孩。

只会一点一点温柔地亲着,吻着,添一添,然后用不知道是解释给夏芷言听的话,还是说给自己的话讲:“不可以,姐姐要拍戏的,要上镜的,不能这样。”

她不管做什么都总是先考虑到夏芷言。

除了今天。

被咬住的那一瞬间,夏芷言下意识抬头,抓紧了江南溪的衣服。隔着一层棉质的短T,夏芷言的指尖用力得在江南溪的皮肤下留下一道红线。

“南南”夏芷言在求饶。

她觉得应该是求饶。

而不是邀请。

尽管她的身体在感受到疼痛以后反而更加贴近了对方。

“我在呢。”江南溪的语气里透着一股理智的疯狂,明明动作是亲昵的,可喷洒出来落在夏芷言脖侧的肌肤却透着一股冷意。

“姐姐怎么不解释?”她不依不饶地问,“我给你时间了呀。”

夏芷言断断续续地说:“停一下,你先、你先停一下。”

江南溪:“真的吗?”

抬手掐一下花。

夏芷言一颤。

“说实话呢姐姐。”江南溪蹭了蹭夏芷言的侧脸,“说实话好不好?”

“要不要停?”

夏芷言忍了忍,眼泪快出来,最终只讲了一个字。

她有些恍惚。

她觉得自己刚刚说出口的那个字应该是不。

但为什么江南溪停了下来?

夏芷言盯着南南身后的浴室天花板缓缓看了一会,看到飞舞的粉色泡沫一点一点散开,天旋地转的瓷砖变得恒稳,灯的样子也变得清晰。

噢。

夏芷言想,南南停下来了。

这就像是一场激烈的演奏会开到一半突然静了音,又像是狂热的电影播到中途失掉了声音。

静音后,刚刚汹涌的音符会变得更加震荡。

静音的画面,无声的蒙太奇,有时也比铺天盖地的配乐更震慑人心。

夏芷言就在这短暂的空白里一点一点找回了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感知权,并更加强烈地体会到停止之前身体的每个细微的反应。

她在渴望。

渴望暴雨。

渴望狂风。

渴望一场不受控的爱。

一种铺天盖地而来,几乎能把她毁灭的,甚至快要叫她疼痛的爱。

似乎只有这样,她充斥着疾病的身体才能得到满足。也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确认一件事:她被占有着。

也因此被爱着。

那些过去在童年里每个缺失的拥抱,被丢弃的需求,隐藏起来的渴望,孤独的呐喊,全都躲在她的身体里,死而复生,叫嚣着一切。

夏芷言好像哭了,又好像没有。

她只知道自己的肩膀似乎热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