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不忘河里的魔魑,与那些嗜血紧盯她的红眸对上,心跳空了几瞬,仿佛呼吸也因此缓慢下来。
墨烛时刻关心她,她的任何一点变化在墨烛眼里都能发现。
“师尊,害怕吗?”
虞知聆摇头:“不是,不害怕。”
不是害怕,是觉得好熟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濯玉如今还未两百岁,魔族在六百年前便被关进了魔渊,此后中州用了那么多年肃清魔族,若是魔魑这种东西存在于中州,早该被拂春那一代的大能们斩杀了。
只有灵幽道这种无人敢来的地方,魔魑藏在不忘河的最底层,这些年沉睡,也并未被发现,或许当初的拂春也没发觉,否则拂春早该带人来清理了。
那她为何会觉得熟悉?
虞知聆的异样落在墨烛眼里,他并未说话,平淡的目光落在不忘河里的魔魑。
这东西看起来是骇人,生活在阴暗之处的嗜血玩意儿,但虞知聆似乎并不害怕,她连更加恐怖强大的三瞳蟒都能平静斩杀。
那便是在哪里见过。
墨烛蹭蹭她的额头:“师尊,别去想,灵幽道里险峻,进去后勿要离开我,弟子不放心。”
虞知聆仰起头,蹙眉问:“你在不忘河底下看到了什么?”
她很聪明,这般了解墨烛,自然知道他不对劲。
“应该不是阵法吓到你了,你胆子没那么小。”虞知聆思索了瞬,目光在墨烛腰间的无回上看了一圈,又仰起头来问:“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她回身看了眼远处的邬照檐他们,抬手布下了一个隔音阵法,渡劫境修士的阵法,邬照檐察觉不到,他就算回头也只能看见两人待在一起。
虞知聆接着问:“没人可以听到,你说。”
墨烛抿了抿唇,扣着她腰身的手力道收紧,他并未意识到,但虞知聆却是能感受到,她皱了皱眉却并未挣开,耐心等待他开口。
少年垂下长睫,喉结滚了滚,嗓音喑哑:“只是一点记忆,颖山宗灭门后,我追到灵幽道,那时我似乎只是大乘修为,不知道我怎么进来的,我只看到一片黑,然后我一直往里走。”
“走着走着,看到了……魔尊。”
一个戴着兜帽的人。
魔尊是血统纯正的魔族,厌恶光亮,或许也有掩盖身份的原因,因此走到哪里都要戴着兜帽。
他对墨烛说:“你来为她报仇吗,来得太晚了些,她的魂魄怕是已经碎完了吧。”
“她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在你们都遗忘她的时候,她独身一人,死在黑暗中。”
“啪,魂飞湮灭,一缕魂魄都没了哦。”
他做了个捏紧的动作,残忍说出让墨烛从脚凉到头顶的话。
再一睁眼,他悬浮在不忘河底,阵法冲击的白光照亮了幽暗的不忘河,他看到河面上隐隐倒映的白光,那是来自虞知聆腰间的鲛珠。
他朝她奔去,上岸的第一件事便是叮嘱她。
“师尊,你一定不能离开我。”
相比墨烛的害怕,虞知聆本人听了倒是淡然。
她其实心里有猜测,在虞小五被反派濯玉替代的那十年里,或许真正的虞小五早已死去,又或者被困在一个无法出来的地方。
但她更加倾向的,是前者。
若非死去,虞小五怎会放任别人替代她的位置,潜伏到她师兄师姐身边,最终导致颖山宗的灭门?
再难出来的地方,她怕是爬也得爬出来,保护自己的师门。
她只是不知道,虞小五是被夺舍,还是说,回来的从头到尾都不是她?
从身子,到魂魄,都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人?
那燕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