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聆哑口无言。
墨烛在这时候收起了笑。
“师尊。”
“……干什么?”
“柳姑娘和你说了些事情,是吗?”
虞知聆瘪瘪嘴,从喉咙里挤出回应:“嗯。”
这种时候说谎也没必要了,墨烛一贯心细,一直在这里不走摆明了是看出来不对劲了。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屋内陷入沉寂,虞知聆不知道该说什么,墨烛不知道该不该说。
沉默的时间太长,长到虞知聆的燥热都被穿堂而过的夜风吹散了。
墨烛终于有了动静,启唇道:“自我有记忆的时候,就一直跟着爹娘满中州躲藏,我不知道他们在躲什么,但知道,他们经常跟人打架,我爹娘修为很高,加上似乎总有人在暗处帮我们,就这样躲到了我五岁。”
虞知聆顿感茫然,不太懂他为何要说这些。
墨烛坐在她的身边,他们一坐一躺,师徒两个距离很近。
少年低眉顺目,神情平静。
“一直到我五岁,我们收到冥海被攻的消息,祖母战死,阿爹回去支援,但只有染血的刀被一只小妖送了回来,我那时候很害怕。”
虞知聆松懈了戒备,红唇微抿,没有说话,安静听他说。
“我怕阿娘也会走,我知道阿爹死了,我跪在地上求阿娘,求她不要丢下我离开,但她还是走了,义无反顾,头也不回。”
墨烛声音平淡,冷静到像在说旁人的事情一般。
“我那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明知道没用,却还是要回去送死?”墨烛与她对视,问她:“为什么他们可以为了旁人去死,却不愿意为了我活下来?”
虞知聆看到他平静无波的眼睛,他并不是在问她,而是在问他自己。
虞知聆唇瓣翕动,想要劝他:“墨烛,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小家和大家是很难选出来”
“师尊。”
墨烛打断她的话,那些道理他听过很多人讲,能力强就有更大的责任,就应该去为了旁人付出,修士必须为道而死,不能畏惧生死。
“可是对我来说,我爹娘更重要,你同样很重要,我会为了你们活下来,我想守着自己在乎的人。”
虞知聆的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墨,墨烛……”
墨烛轻声说道:“拂春仙尊死的时候,师尊有没有想过藏起来她,即使私藏一个魔修会为中州带来祸患,有没有想过?”
虞知聆的呼吸好像冷了下来。
她当然想过,在梦境之中,好像她就是濯玉一般,她清楚感受到濯玉那时候的思想,濯玉想要藏起来拂春,即使自己的师尊变成了魔修。
或者说,换成燕山青他们来,或许他们也会这样做。
可最终,理智压过了疯狂的内心,她还是没舍得让拂春变成那副样子。
可墨烛道:“如果是我,我会。”
虞知聆:“……什么?”
墨烛看着她,道:“如果是师尊被种下了魔种,我会藏起来师尊,我会带你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永永远远守着师尊。”
虞知聆磕磕绊绊道:“可……可我是魔……”
“那又如何”墨烛面色未改,淡声道:“你是虞知聆,我便会永远选择你,道义于我不如师尊的一根头发重要。”
虞知聆不是傻子,墨烛是在单纯跟她假设吗?
不,他这是在表明他的立场,诉说他的心意。
虞知聆往后缩了缩,柳眉微拧看着他:“墨烛,别说。”
她相信他可以听懂她的话。
做师徒,是他们彼此之间最好的结果,她不觉得一个主角会喜欢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