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定远挥了挥手离开,之后,他花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安排公司的事情,随后收拾行李赶往西渡。
小秦提前在镇上为他租了一套房,按照他的标准为他配了台车,下飞机后,韩定远拎着行李直接提上车往镇上赶,他这次没带小秦,独自一人前来,市里到镇上约莫一个小时的车程,当他把车停到出租屋时,身体已经达到极限,没来得及收拾行李便趴在床上昏昏睡去。
他在镇上休养了两天,驾车赶往林清让所在的村子。今年的雨季比往年长久,山路被冲刷得略显泥泞,雨水伴随着山雾,遮挡视线,韩定远放慢车速行进,一路颠簸之下竟然开始反胃,开始还能忍受,后来一次次下车呕吐,雨水落在衣服上混着汗液黏黏腻腻贴在身上,难受极了,尽管带了换洗的衣服,但他顾不上换,只想着尽快赶到。
林清让带着冯薇回到西渡,按照当地的礼仪重新下葬,算是了了梗在心中的一件大事,他休息了两日,着手办理开诊所的事。
他把地址选在了自己家的院子,西面的三间房简单收拾了一番,一间做药房,一间是处置间,还有一间作为手术室,另外腾出两间正房当临时病房。
这些硬件设施倒不难,难的是手术室的各项设备需要大量的资金。过去一年,他修缮房屋、失业、养病,将攒下的钱基本花的干干净净,根本没有资金购买设备。吴婶大概看出他捉襟见肘,拿了5万块钱出来做支援,这点点钱不过是杯水车薪,况且林清让心里清楚,吴婶是将自己养老的钱拿了出来,他说什么都不肯要,第二天去就跑到镇上找了家银行,将祖宅抵押出去。
祖宅院子虽大,但地处偏僻,没什么投资价值,银行只同意贷20万,离配置一间合格手术室依然差得很远。
许多事情,做规划时觉得容易,真的开始实实在在做的时候,各种各样的问题便接踵而至,林清让为了筹措资金四处奔波,焦灼之下人都瘦了一圈,他去县城办理行医执照时听说卫生部门有一笔针对村卫生所的专项资金,于是填了申请表,隔三差五往县城跑,风雨不停,赶不上回村时便在县城宾馆凑合。
韩定远走走停停,三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走了快六个小时,他人几乎虚脱掉,将车停在村口趴在方向盘上喘息,可昏眩的感觉一点点缠绕而上,他甚至有些睁不开眼,忙从包里找了瓶葡萄糖拆开喝下。
葡萄糖甜中带涩,滑过干涩的喉咙令他又生出几分作呕感,他抿紧唇瓣竭力克制,好歹是没吐出,大概缓歇了半小时,他才觉得好受些,翻到后座将潮湿的衣物换下,撑着伞往林清让家走。
再走一年前的路,韩定远仍然觉得心慌胆怯,不同的是,第一次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底,心悬在喉头一直未曾落下。这次倒是没有这番顾虑,他知道那个人就在路的尽头,可是却不晓得自己的出现是否会给他带去困扰。
雨水滴滴答答落在伞上,韩定远来到林清让家门口,眼前宅院已不是一年前残破不堪的光景,整整齐齐一排房屋,隔着一人高的门可以看见院子中央绿油油的菜迎着雨水欢快生长,他立在门口,被满院子的绿意抚平了心里的烦躁,可悄悄爬上的是另一种心慌。
他能感觉到林清让过得应该不错,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心慌,他不再被需要,可能也就谈不上什么感情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韩定远突然觉得呼吸一滞,没由来的难过铺天盖地砸过来,砸得他晃了晃差点站不稳,他一只手扶着门滑了一下,摸到门上一把锁。
林清让不在。
他第二次来,辗转千里,在他家门口,又没有见到他。
韩定远不死心,撑着伞靠在那棵树下等待,下雨天,村子里少有人出来走动,他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天都黑下来才见门口走过一位妇人,天色晚,视线不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