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了？”

韩定远再次伸手拉住林清让的手腕，他的指尖冰凉，掌心还挂着汗，在暖和的天气里有些格格不入，林清让下意识观察他的脸色，苍白疲倦，眼圈周围压着沉沉的阴翳，瘦了许多的样子。

时隔一年，他觉得他放下了韩定远，能够坦然面对他，可看见他这副模样，心口还是不自觉窜过电流一般觉得格外的疼。

“嗯，我中午的飞机，还有一些事要办。”

“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你那么忙。”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

林清让不经意再次对上韩定远灼灼的目光，他笑了笑，和往常一样叮嘱。

“定远，多注意身体。”

韩定远看着林清让走出旋转门，上了停在门口的出租车，他像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拧巴了片刻才突然有了灵魂。

“车钥匙给我。”

“韩总，您去哪里，我送您。”

他这副摇摇欲坠失魂落魄的模样，小秦无论如何不放心。

“给我。”

韩定远不由分说从小秦手中抢过钥匙急急出门，随后发动车子一溜烟窜了出去，他车速极快，连闯了两个红灯终于追上了林清让乘坐的出租车，亦步亦趋跟着他们，目的地竟是东郊陵园。

这里不光住着原哲初，还住着冯薇。

他下了车，不远不近地跟着林清让，小哥鬼鬼祟祟的跟踪狂，林清让所有的心思都在为冯薇办理骨灰转移手续上，竟然没有察觉。

两个小时后，林清让抱着冯薇的骨灰盒下山，韩定远拖着越发沉重的心情跟着他。

他一年前注销了在晏城生活的所有痕迹，一年后回来带走冯薇，将留在这里最后的牵挂也一并带走，韩定远难过的想，林清让是真的不想再与他有瓜葛了，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口痉挛一样的疼，盖过胃里辗转未停的抽搐。

林清让带着冯薇直奔机场，以前和韩定远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少甚至没想过家，直到花了大半年时间将祖宅修缮完毕，直到此刻带着冯薇的骨灰盒，他那种归心似箭的情绪才一点点的泛滥上来。

在飞机上落座后，林清让透过巴掌大的玻璃看了看晏城远处的天，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晴空万里，白云朵朵，俯瞰芸芸众生，见证来来往往的游客浪子，再目送他们离开。

这座城市一直在，许多人却离开了。

韩定远看着林清让过安检，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看见他乘坐的飞机滑行、升空再一点点消失不见，他默然站在原地，裹着满身看不见的萧瑟，像是被遗弃的人。

小秦接到韩定远的电话时就在机场附近，他一开始没追上韩定远的车，但知道林清让中午的飞机，于是在机场守株待兔。

他赶去停车场找到车子，发现韩定远缩在驾驶位上身体不自觉的颤抖，鬓角汗湿，眼圈发红，轻声哼叫。

他不敢怠慢，小心扶着韩定远躺在后座上，开车直奔医院，可刚下机场高速，韩定远却吵着要回家，无意识的泪从眼角滑出。

“韩总，真的不去医院吗？”

“不去。”

自林清让走后，韩定远像换了一个人，不再排斥住院，也愿意配合治疗，但他轻易还是不愿意去医院，鉴于他此时的情绪，小秦没敢忤逆他，提心吊胆地开车往家走。

半路上，他听见韩定远拨出去一个电话，等他把车停在家门口时，看见一个人拎着一袋东西等着，是韩定远通电话的那个人，韩定远让他带药过来，这个人小秦未曾见过。

他们合力将韩定远拖回家，将人安顿躺在床上后，韩定远对小秦下了逐客令。

小秦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