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定远像死了一样,伏在原处动也不动,林清让软着四肢跪倒在地,他小心将韩定远扶着躺平,触手摸到他薄薄的衣料下滚烫的体温,那人竟然醒着,睁着一双眼睛,恍惚没有焦距,在看到林清让时眼瞳才下意识动了动,意识回来的片刻,无边痛楚也一并裹挟着侵袭而来,他失神的眼骤然被痛意填满,竟然漫出一层盈盈的水雾。
“阿原......”
韩定远委委屈屈地唤出两个低不可闻的字,泪水便顺着眼角流泻而下,争先恐后砸在林清让的手背上,滚烫极了。
“定远......”
绵密的痛在林清让的心口犹如石子投湖一般缓缓荡开,痛意顺着心口滑入食道涌上喉间,他能清晰得感觉到喉咙痉挛,吐字发音都变得格外困难。
他的另一只手被韩定远牢牢地攥着,那人像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指甲都嵌入了他的肉里,林清让感觉不到痛,一心观察他的生命体征,试探着用手触摸他的胃部。
“让我看看你的胃好不好?”
“阿原,你终于来找我了。”
韩定远难得听话,双手捧着林清让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挲,但林清让刚刚触碰到他的胃时却被他反射性地推开,他将自己蜷成一团,身体痉挛似的抖了两下,随后有细细的血丝从嘴角滑出。
“定远!”
林清让下意识用手抹韩定远嘴边的血,可那血越抹越多,滚烫的温度似乎要灼伤他的手,他压着理智去摸口袋里的手机,一边安慰韩定远,也是安慰自己。
“我送你去医院......”
他心乱作一团,抖着一只手解锁手机,拨号时却被一股蛮力推开,手机被砸出去老远,人也出于惯性向后仰,幸而及时用手撑地没倒下去,可手掌却压在周遭破碎的玻璃上。
“你不是阿原!”
韩定远清醒过来,他仍在抖,嘴角仍有新鲜的血溢出,可他硬是撑着身子左摇右晃地爬起来,靠着沙发背,半张脸上糊满了血,他的眼睛血红,眼白处的红血丝像是烧着的火焰,喷薄着灼热的愤与恨。
林清让愕然看向韩定远。
“谁让你来这里的!”
“你胃出血了,我送你去医院。”
林清让把手从碎玻璃上挪开,用手指来回摸了摸感触是否有碎玻璃渣扎进肉里,他的血混着韩定远的血再细碎的伤口处彼此缠斗不休,就像此时他们面对面僵持的局势。
“这是我和阿原两个人的家,林清让,谁让你进来的!”
第十二章
韩定远目眦欲裂,双眼猩红,犹如困兽,他的声音少气无力明显是强弩之末,但字字诛心,犹如千斤重石砸在林清让的心口,闷闷地,令他呼吸迟滞片刻,人也跟着晃了晃。
他缓缓抬起头对上韩定远的眼睛,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对他说。
“可是他已经死了,永远不可能再回来。”
“你再说一句!”
韩定远猛然朝林清让扑过来,一只手钳住他的脖颈,像一只奔溃绝望的野兽。
“咳咳......他死了,早在六年前他就死了!”
林清让的脸涨得通红,他有些喘不上气,但丝毫不退让,直视着韩定远。
“那又如何!你别妄想鸠占鹊巢!”
“是我吗?定远,明明是你把我带回来的,你让我扮演他,你用了五年时间,按照他的喜好将我一点点捏成他的样子,怎么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了呢?”
林清让的声音轻轻柔柔带着些许冷意,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他一点点撕开韩定远的伤疤,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说出质问的话,即便被扼住了喉咙,仍然尽可能的保持平静得体的模样。
“你现在要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