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回涯隐隐担心那群豪商会寻机闹出什么事来, 去各处走了一圈, 发现竟还算太平。
魏凌生不知从何处借来的一百多位兵将也于次日凌晨抵达盘平,在城中日夜巡卫。
又过了两日, 宋回涯领着徒弟从门外进来,说是要去城外干活, 一段时日回不来的小姑娘又出现在了灶台前忙活。
见到宋回涯, 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笑着招呼道:“马上就好了。你们快先坐!”
宋知怯同情地道:“你被赶回来啦?”
“才没有呢!”小姑娘也有些难以置信,这几日一直洋溢着某种不真实的幸福感,傻笑道, “我做完手上的活儿, 获准可以休息半日!”
宋回涯问:“那怎么只有你回来?你爹娘呢?”
“大人们都在城外呢, 是不休息的。”小姑娘说完, 自己打了下嘴, 纠正道, “是他们自己不愿意休息的。”
她抽去几根木柴, 将火势调小,兴致勃勃地跑来分享:“这回县太爷招了好多人, 除却一帮去城外挖排水渠的,还招了一批人去建衙门。还有一些干粗使活的差役, 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她手舞足蹈,亢奋道:“您是没见着呢,城里好些地方都空了。那些烧瓷的、打铁的,有一身力气跟手艺在的工匠都按捺不住跟着去了,主要是官爷给钱爽快,每日算得清清楚楚,不克剥、不拖延。他们在大掌柜手下干一个冬天,还不定能拿到多少银钱。不如去给官爷办事来得痛快。”
宋回涯见她脸上神采飞扬,眸光熠熠发亮,点点头,一副期盼着她追问的表情,笑着问道:“出事了?”
小姑娘用力拍了下手,声音清亮地道:“可不是!姑娘料事如神啊!”
宋知怯在一旁打哈欠,被她这嗓子吼得浑身一个激灵,跟着瞪大眼睛认真听。
小姑娘绷着张脸,绘声绘色地道:“几位大掌柜的护院跟着进来一批,可只在人群里混着,不做事,还总来捣乱。大家伙儿起初觉得害怕,不敢多说。岂料第二日晚上,存放粮食的仓库就险些起了火。好在几位夜里巡查的官爷发现得早,马上喊人赶来扑灭,才没酿成什么大祸。可人也没抓着。”
宋回涯颔首,搬了张矮凳过来,拍了拍,示意她继续说。
小姑娘一屁股坐下,娓娓而谈:“大伙儿本是想着事不关己,都充作不知,说实话,那缩头缩脑的模样我瞧着都生气。
“中午时,县太爷叫来所有人,说,衙门的粮食左右就那么一些。若被烧毁,那开春后的米便没有了;若烧得太多,我们每日分到的粮食便要减少一半;拖延到开春事情还没做完,那这沟渠也再不挖了。明年春夏恐多雨水,届时田地淹没,粮米涨价,也别怪朝廷不给赈济。
“还说,知道我们之中有许多偷懒耍滑的无赖,但吃的总归是本要分给百姓的口粮。叫我们自己看着办。”
宋知怯坐正了,精神抖擞道:“他们真不管?”
小姑娘说:“后来县太爷陆陆续续叫了几人去帐中谈话。那几人出来后又召集人手,当天抓出了好些来混吃的懒汉,记下名字后都赶了出去。自此开始,大伙儿轮到休息的时间,都不回去,自发在仓库或田地里巡视。你们别说,今日早上真来了一批蒙脸的打手,扛着棍棒上来要抢,还没靠近,大伙儿抄起家伙反冲了上去,吓了他们好大一跳,被追得跟落水狗似的,差点摔进沟里!”
小姑娘说起这事笑得前俯后仰,乐了一阵,又托着腮大惑不解地道:“姐姐,我有好些事情想不明白。这城里的田地,大半都是掌柜们的,官爷们让我等去挖沟渠,以备来年春夏积洪,获益最多的不该是他们吗?”
宋回涯反问:“你们私下怎么说?”
小姑娘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