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就挑她师父的伤心事,自己还要明里暗里地骂上两句,拿别人的伤口逗乐。委婉催着宋回涯想走:“师父,我们今晚住哪儿啊?”
宋回涯又不想走了,指着老汉道:“叫爷爷。”
宋知怯从善如流,摆出个完美无瑕的笑容,熟稔叫道:“大爷,以后您就是我的亲爷爷!我给您养老送终呗。反正我一个也是送,两个也是送。我哭丧哭得可好啦!”
老汉听着表情有些扭曲。可见她笑意真诚,又不好怀疑她是在咒自己早死。扭头询问宋回涯:“你是怎么忍住了没打死她。”
宋回涯好笑道:“近年来修身养性。脾气好了许多。瞧我这徒弟都觉得眉清目秀,俏皮可爱。”
宋知怯走上前,热情地咧着嘴笑,露出自己缺了一块的门牙,在老者面前直晃悠,简直比他手边的刀还要闪人,说:“爷爷,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您的都会是我的。我现在想吃我后院里的那只鸡!”
老者感觉被她“一家人”三个字折了起码三年寿,面上皱纹堆叠,见了鬼地道:“俏皮可爱?”
这孩子那门牙里漏的风,怕就是宋回涯今日撞的邪。
宋回涯伸了个懒腰,心情大好道:“爷爷如此喜欢你,定然要留你住宿,为师去看看今夜睡在哪个屋。你二人先在这里多亲近亲近。”
第16章 “你不如她!”
风餐露宿多年,第一次睡上正经的床,哪怕只是冷硬的木板上铺一层干茅草,宋知怯反而睡不着觉了。
辗转反侧了一整夜,才在疲累中酝酿出些许困意,天还蒙蒙亮,又被宋回涯单手拎起来,赶到门口念书。
宋知怯困得睁不开眼,听着后院公鸡的打鸣声,暗暗琢磨着要去将它们的毛都给拔秃了。
可惜老汉也起得早,看出她眼神里的阴狠杀意,寸步不离地盯着,不给她机会。
日头渐高,宋知怯走到开阔的主路上晒太阳,拿着根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学着认字。
不多时,对面的屋舍里出来个妇人,身后背着个硕大的竹筐,她两手紧紧裹着衣服,还是止不住地边走边打寒颤。许是背后重物太沉,每一步走得都不够稳当,没出这条街,果不然就脚底打滑,摔了下去。
宋知怯回头看了眼,扔下棍子跑过去,帮着将人扶起。
她美滋滋地想,师父脑袋后边儿多长着一双眼睛,这会儿肯定是看见了,不得夸她日行一善?
那妇人咳得很厉害,张口想说谢谢,岂料呛进一口风,险些背过气去。
宋知怯听着都觉得肺疼。
她离开苍石城后,没多久也开始高烧咳嗽,从宋回涯那里学了不少有用的东西,此时见机,忍不住要朝人显摆,拍着胸脯自信道:“你没钱看病吗?可以上山采点草药啊,很多草药都可以治你的咳嗽,山上遍地都是。我去帮你采也成,只要你……”
她顺口就想说:给我口饭吃吧,话到嘴边紧急拐了个弯儿,改成:“赏我点钱。”。
说完琢磨了下,觉得还是有些不对。
莫非她天生就适合做小叫花?
妇人摇摇头,只觉得跟一个孩子没什么好说,含糊道:“这附近没有能让你采药的山,小姑娘不要乱走,赶紧回去吧。”
宋回涯一会儿没看住,就发现自己徒弟的人影不见了。走出前院,远远瞧见她在仰着头跟一路人说话。
这丫头是狗吗?见着个人就跟在对方屁股后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