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听动静是一群披盔戴甲的亲卫,在将这座宫殿团团围住。
阿勉跟着众人上前行礼。
安伯益年近六十,案牍劳形,早已是一身伤病。不过年轻时体魄雄壮,支撑着他的身躯,加上霸主天下的心气,叫他维持着气宇轩昂的仪表。
此刻那种豪迈充沛的劲头好似不见了,萎靡不振,颓势令他一夜苍老。
安伯益在上首坐下,摆摆手,命内侍给众人搬来椅子,抬手略一下压,示意众人都落座之后,语气亲近地开口:“你们皆是我心中可信之人。”
一干老臣正襟危坐,神态惶恐。
安伯益说:“昨天,城中有人发现一封边关送来的密信。”
他说到这里,气急败坏地唾骂一句:“废物!一群酒囊饭袋!”
不知是冲的谁。
骂了两句,仍是郁结在胸,悻悻道:“用以记录内容的玉片被人砸碎,我命人沿街翻找,尚未收集完全。凭已有的文字推断……”
他拔高声音,悲痛万分:“我这多年来当真是在姑息养奸!”
阿勉心跳加速,血液不受控制地上涌,手腕上的青筋都有些微微外突。
安伯益深恶痛疾,咬牙憎恨道:“那袁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一意孤行、刚愎自用,叫我宁国十多万将士白白送命,还假传战报,粉饰太平!”
阿勉眸光飞速在私下扫了圈,露出个真心实意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安伯益说:“大梁派出了刺客,要来京城杀我,正是那个不留山的宋回涯。只是马将军先作了她的剑下魂。他是个忠烈之人,我猜他是察觉了宋匪的踪迹,欲要捉拿,却不慎被宋匪反杀。当赏。”
阿勉心情大起大落,仿佛在听什么诡谲怪谈,微张着嘴,眉头紧拧,又担心是安伯益对他的试探,不敢贸然接话。
师姐不是已经离开京城了吗?怎么还能前来行刺?
他云里雾里的表情,落在对面三皇子与安伯益眼中,被当做是心怀嫉恨。
安伯益厉声敲打道:“我如今身边唯有诸君可信。大难当前,不论亲疏,皆是一家。兄弟间勿再生谗隙,当以大局为重。”
阿勉面带谦卑地低下头。
一老臣询问:“不知那玉片现在何处?”
“在隔壁,正由三名工匠加紧修复。”安伯益漫不经心地答了句,重归正题,郑重道,“我今日请诸君前来,是为共商国策。诸君皆是王佐之才,我领兵驰骋多年,得亏于诸位贤能辅政安邦,才使我大宁国运昌盛,威服四方。这份基业,本该传于子孙后世,百代千代,而今却因奸臣蛊惑,岌岌可危。还请诸位兄友,与我开陈布公,说几句实话,眼前疾困,当以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