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凌生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应下,没有出口挽留。
他问:“那师姐走时,我能送师姐把剑吗?那把铁剑快要断了。”
“还不想换新的。”宋回涯摇了摇头,自然牵住他手,“走吧。我再陪你走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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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小雨过后,这个冬天的寒意似乎终于走到了尽头,天气日日转暖。
春意闹得热烈,满城开遍红粉的桃杏,花繁似锦。
沈岁的腿脚逐渐康复,能下地行走,出门闲逛的时候,找到了个新乐趣,日日腻在郑九院里薅他养的花草。
宋知怯背会了一篇长达三百多字的文章,手舞足蹈地到宋回涯跟前邀功。
赌鬼则整日去高府门前晃荡,泪洒衣襟。那痴恋缱绻的模样,看得众人不胜其烦。
沈岁讽刺道:“你若是不忍心,不如叫郎君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你走,好趁早认清什么叫自作多情。”
宋回涯都没应和,赌鬼反来怨她,嫌弃道:“宋门主如今连处能落脚的山头都没有,我还不忍心叫她陪我吃苦受罪呢。”
宋回涯:“……”
又过几日,宋回涯收拾好了行礼,准备择日动身,收到封意料之外的信。
是梁洗托朋友给她带来的。
宋回涯坐在院里,翻开信纸,入目光是自己的大名,便龙飞凤舞地占了半张纸。
“宋回涯,何时来我严家堡做客?严老堡主近日身体康健不少,命我学字念书。
“我想死,常觉已死,又实在推脱不开,寻不到合适借口,否则该去京城找你饮酒。或者你写封信来,邀我前去不留山。”
短短一句话,宋回涯已翻过三张纸,尤其是中间的“死”字,写得尤其的大,恍悟难怪信件入手如此厚重,还以为是梁洗对自己思念过深,特意作了本书出来表以慰藉。
宋回涯啧啧称奇,几行字翻来覆去地读。
看得出这顽猴确实是有用心,只是描出来的横竖撇捺各有风貌,奇诡扭曲,比重岩叠嶂的崇山还难以翻越。
其中夹杂着几个异常清秀的字,该是严鹤仪代笔。
梁洗还说:“我找到一位号称举世无双的工匠,跟着他学了半月的铸铁,现下觉得打把神兵也不算多难。我那逆徒不许我替严家那把传世刀改名,我决定自己铸把真正的梁洗刀,下次见面,由你掌掌眼,再与你比一回,定不能输你。”
后面笔锋一转,改口道:
“对了,我近日有件私事,要离开严家堡一段时间,归期不定,你先不要过来。先给我写两封信,届时回去路上我绕去找你喝酒,再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宋回涯失笑。
看来这封信是攒了有段时间,一字一句皆是梁洗的心血。想到她每日念完书、练完武,还要坐在书桌前抓耳挠腮地给自己写信,宋回涯便忍俊不禁。
再往后翻。
“我到了北宁,胡人的东西我果然是使不惯,好在我不挑食,饿不着自己,你不用担心。”
“今日我偶然见了个有些眼熟的人,想了半天没想起是谁。幸亏我那逆徒提醒,我才记起,那不是你师弟吗?我去断雁接你时与他打了一架,好在他没放在心上,找我报复。怎么他也在北胡?你们不留山的人真是各个来历不凡,就是吓得我那没用的徒弟好几天不敢入睡,半夜都来摇我起床催我回去。再这样,我下回就假装没醒,给他脑门上来一掌。唉,我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胆小的徒弟?”
后面的威胁分明是写给严鹤仪看的。
最后一句被人用笔涂去。对方重新在下面端正写道:“梁洗虽莽撞得不带脑子,可天性机敏,不犯大错,未露端倪,只混在人群里凑热闹地瞧了几眼。北胡正值多事之秋,风云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