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2 / 2)

魏凌生顿了顿,胸膛起伏,眼神看起来很伤心,出口的声音却很微弱,听不出是种控诉,可怜地寻求答案:“师姐为什么总是这样哄我?”

宋回涯还没明白,摇了摇头。

人声渐渐少去,高处的灯光变得七零八落,暗沉下来的光色叫魏凌生再看不清对面人的脸庞,叫他连最后一个能分辨真伪的手段也为之失效。

魏凌生隔着粘稠的夜色,直直注视着她,挤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将一腔肺腑赤^裸裸地坦白出来,轻声细语地问:“师姐有没有那么一点,是真心地喜欢我?哪怕是一点。我是喜欢师姐的。”

他喉结滚动,又笃定地说了一遍:“我喜欢师姐。”

魏凌生困惑地问:“可师姐对我是什么心思?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不知道。好像只拿我当师弟,又好像不是。我一件件、一句句地想,都不能肯定,希望师姐回答我。”

第101章 宋回涯不再多留,决定启程回家了。

宋回涯的眼神让他很熟悉, 对着他看了一会儿,仰头去看夜空,片刻后又转过来看他。

脸上带着抹静水似的笑容, 看不出深处的潜流, 被仅余的一点素光勾勒得十分美好。

可是始终没有说话。

魏凌生的头绪在她的沉默中变得有些空幻游离, 朝空旷渺远的前尘飘去。

自分别失散,天各一隅, 二人其实很少见面。有时数年才相逢一次, 多是信件往来。

宋回涯的信比她本人要冰冷得多,一封来回几千上万里的书信, 上面常常仅有草草几个字:“安好。不宣。幸勿挂怀。”

“幸勿”二字的距离比两地山水征程更遥远、更崎岖。后面附上地址,似乎寄信只为交代自己的去处, 绝少离愁的寄托。

那段时间, 魏凌生曾数次从旁人口中听过关于她的死讯, 那些境遇惊险得离奇,好似在刀山火海上独行,每一步都岌岌可危, 每一日都是死里逃生。可在此后的问候中, 宋回涯的笔下依旧是倦怠的“平安”两字。

光寒山下遇险的那年, 是宋回涯第一次主动过来找他, 在亲眼见到师姐出现之前, 魏凌生都不期望她真的会来。

可风尘仆仆的宋回涯, 仿佛冬日里的微火, 匹马闯关,意气风发, 飞过重重的包围,冲进绵延不绝的雪山。

她肩上的衣衫积满雪粉, 对着魏凌生温和地笑,不显生分,好像她只是一个不爱写信的人。

魏凌生深为所动,好似被无常的风卷成的细丝纠缠住了,霎时红了眼眶,对她说:“师姐能来,我很高兴。”

宋回涯的表情他看不懂,只状似亲近地说:“师弟会叫我来,我也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