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里,太过肆无忌惮,小皇帝该作何猜想?”
他说着感叹:“哦……他不是当初那个小皇帝了,已经长那么大了,只是这么多年都没能改去那唯唯诺诺又敏感多疑的性情,偏还生出了满腹不该有的野心,叫他比从前更蠢。”
高清永面部的肌肉渐渐下沉,脸上表情消失,对皇帝的讽刺并未能缓解他对凶险未来的顾虑,审慎地说:“宫中的禁卫此时该守在魏凌生附近,谨防他的一举一动。魏凌生与陆向泽再大的胆量,也不敢抽调太多的人手出来寻我。天又下雨,路面湿滑难行……对我等而言,是件好事。”
范昆吾对他停顿处的未尽之言有些恐慌。
纤纤细雨外的灯光依稀闪烁,窗外吹进来的雨丝更是打得他思绪纷乱,他反手将窗门合上。
高清永古井无波地问:“我们手上还有多少可用的人?让他们天亮之后,从不同方向冲出城门。”
范昆吾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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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天的风雨断去日升时的明光,鸡鸣早早叫过,天幕尤被乌云压沉,在昼如昏。
范昆吾披着蓑衣,只露出半张脸,从小巷中架着马车驶出。他指尖挂着一枚令牌,朝守城的将士出示,马不停蹄地疾驰而去。
顺利出得城门,范昆吾不敢大意,扬鞭策马,朝小路拐去。
可泥地经过雨水半宿的浸泡,几段未修平整的路面将车轮深深吃入,马匹跑得费劲,只能发出痛苦的嘶鸣。
飘洒的雨点遮掩了周遭的响动,范昆吾戒备地环视着四周,马蹄蹬得坑中泥水飞溅,错眼的刹那,倾泻下坠的雨点被一股气劲揉乱,小片的光色变得迷蒙。
埋伏的刺客无声从山道上杀出,朝前方投来细密的银针。
范昆吾急急勒马,摘下斗笠,挡住在马车的窗口前。
那名刺客确认几人身份之后,闪身便跑,朝天空放出一枚信号弹。
雨水天气,白色的烟雾未能飘散出去,可候在城内的同伴已然瞥见,纵身飞上马背,口中吹出一声长哨。
隐藏在后方的高家护卫眼见行迹暴露,从街巷中冲杀出来,试图拖住追兵脚步。
不明真相的百姓眼见城中突然出现一大批手持刀剑的虎夫,凶悍缠斗在一起,瞬间被恐慌席卷,放声尖叫,丢下手中的器物四处奔逃。
东市外的小摊上,宋回涯瞅见不远处冉冉升起的黑烟,吞下手中最后一块胡饼,骑马朝厮杀的人群冲去。
她长剑出鞘,握在手中,一干护卫见她靠近,不敢硬拦,举刀在前方威吓,见她不做退避,临到关头自己滚地躲闪。
宋回涯沿途刺伤了两人,可谓长驱直入,毫无阻碍,很快便近了城门。
守城的将士之间也起了内讧。几人要拦住出口,又有几人挥舞着手臂大喊:“放行!放行!”
争持不下之下,赌鬼赶来支援,大掌拍开拦路的拒马,喊道:“爷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