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所以我又不想去了。过了两年遇到郎君,他赏识我,为我摆平了过去的麻烦,让我跟在他身边做事,一直到今天。就是这些了。我不像宋门主,没什么值得说道的经历。”
宋回涯认真听他讲述,好奇问:“你与那个小子是朋友?”
沈岁笑了起来,听着笑声干涩,说:“不,算不上朋友。他自幼比我讨喜得多,性情怯懦,从不敢大声说话。怕受人排挤,也随他人嫌恶我,与我敬而远之……我只是觉得他可怜……我会想我娘是不是也是这样生下我,所以才不要我……我恨。”
“你是我很少见到的,敢拿刀的人。”宋回涯钦佩地说,“沈岁,没人能看得轻你,你担得起一个‘侠’字。”
里面传来似有似无的哽咽声,无人说话。
宋回涯过去将药倒回炉子,重新热了一遍,端着药碗放在地上,敲了敲门,说:“我希望十年,或是二十年之后,大梁再不敢有这样的人。沈岁,病了喝药,累了休息,然后站起来接着走,前头的路还长着呢。等我带你回不留山。”
第94章 一砖一瓦,将高家垒至而今盛势
“中郎将推说不见。”
前来报信的仆役说完消息, 躬身退去。
屋内聚集十多人闻言,顿时破口大骂。
“好,好一群前恭后倨的小人!侍中还未要他们做什么, 他们一个个倒是先躲不及了!”
“何等嘴脸?陛下亦不敢如此冷落侍中!”
“那帮磕头虫, 怕是一个个, 正赶着在魏凌生面前卑躬屈膝,谄媚奉承!”
“魏凌生那伙贼人, 就是一帮江湖草莽!恣行无忌, 恃权乱政,为排除异己, 竟敢明目张胆地闯进朝臣家中施暴,反还夺了声势了, 无人管得了他了!天下安有王法在?”
重重帘影之后, 高清永坐在塌上, 专心致志地雕刻着牌位上的名字,不理会众人争论。
紧阖的门窗隔绝了大多数的光线,黯淡的色彩落在他的身上, 同他气质一般的低迷, 好似这位形容一夜枯槁的老者, 随家人故去被磨平了往日的雄威, 再无厮杀的锐意。
众人不敢多看, 更不敢问他意见, 只加大了声音讨论。
“陛下今早亲自去探望了高二郎, 近日又与魏凌生交往密切,京城局势对侍中不利。”
“确实,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先离开京城。出了京城, 有的是侍中施展的天地,大可再回来,与那魏贼分个高下。”
“我方才命人出去探查过一圈,发现巡警的卫士不仅没有增加,反而疏失不少,就连值守城门的卫兵,也颇为宽松。说明陛下对主子还是念及旧情,不欲赶尽杀绝。许是受那魏贼胁迫,才不得不相从。”
“如今说旧情又有何用?纵使陛下肯袖手旁观,魏凌生又岂是那等良善之人?不知他手中招集了多少俊贤,藏于京城之内,侍中如不尽快离开,恐难安然抽身。”
高清永仍是做自己的事,一言不发。
众人观察着他脸色,有点读不懂他此时的想法。可也不敢懈怠,毕竟自己的命正与他牵在同一条绳上,早没有独善其身的道理。
一群人便就着如何离开京城,吵个没完。
“魏凌生既藏头藏尾,我等又何须与他客气?不如伺机放把火,带着家眷趁乱逃出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