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1 / 2)

魏凌生回忆道:“师父说,我出身豪阀,蒙祖上厚荫,从未受过世人贬毁,自然是哪儿哪儿都好的,可受不了挫。我就好比是天下剑客都喜爱的那种宝剑,最优等的材质,最出色的匠师,可是过刚易折。宁愿争得玉碎,也不容风雨。但是,师姐不一样。”

宋回涯静静听着,含笑道:“他说的是我的好话吗?”

魏凌生说:“忘了。”

宋回涯:“忘了?”

“没听进去。当年太过目中无人。”魏凌生说,“只记得师父当时的意思,大约是说,若是天塌下来,师姐就算跪着,也能将它顶起来。有师姐在,他从来放心。”

宋回涯不禁有些鼻酸。

魏凌生端起剩下的半杯冷茶,下意识就要喝,宋回涯伸手将他的杯子按住,说:“茶都凉了,就不要喝了。我陪你出去走走。”

魏凌生顺从地跟着她起身。

走到外面,才发现不知何时日已近暮,夕阳余晖照着高楼,地上飘着枯落的黄叶,屋檐、街巷,都犹如铺满了金灿的华光。

宋回涯起初是抱着剑走,走了没一段,发现有人在古怪地打量她,于是将剑放下,提在手里。

过了会儿又觉得这姿势累手,索性将它背到了身后。

可手里少了些东西,还是觉得不习惯,又将它取回来,抱在怀里。

魏凌生莫名笑了出来,笑容很是生动,带着种如沐春风的暖意。

宋回涯放缓脚步,歪过脑袋看他,问:“怎么?”

她以为魏凌生是在笑她不停地摆弄长剑,也笑着道:“兵器这东西,不用的时候就是碍手。不过剑还是稍稍比刀要好,比弓也方便。”

魏凌生感觉从前的宋回涯又回来了,言语变得流畅,有种明烈的真诚:“我想跟师姐说说好话,见到你之前,我想了很多。我知道师姐其实不会与我生气。就算是在盘平城里,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师姐也没对我说过什么狠话。”

这话宋回涯听得自己都迟疑了,她当时没有说吗?

魏凌生道:“可我又怕师姐不信。怕说得太多,师姐会觉得不耐烦。”

他说着忽然停顿下来,大概是后知后觉地想起宋回涯说过的那些狠话了。

可很快又叫他自欺欺人地忽略过去,嘴里道:“师姐待我极好……”

他求什么,宋回涯总是替他去做。可他从不敢直白说明。要拿仇怨、利益、恩情,诸多的借口,用花言巧语装饰成最漂亮的理由,才敢宣之于口。

宋回涯说他一句虚情假意,又是哪里有错?

“收到师姐那封信,其实我读不懂。”魏凌生看着宋回涯的样子,像是开心,又像是难过。

许多年里他都分不清,他对宋回涯的防备,究竟是因为对她的怀疑,还是因为自己的薄情寡义。

“有时候我想,若是师姐什么都清楚,不过是在骗我、哄我,是不是从没瞧得起我过?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他说得语无伦次,有些话自己也没想明白,这样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宋回涯停下脚步,唤了声“师弟”。

魏凌生紧张得放慢呼吸,全心全意地等她开口,却只听她散漫地一笑,态度轻佻地调侃:“师弟,你这样说,我都要以为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魏凌生的眼睛微微睁大,瞳孔中的人影在霞光中斑驳涣散,分成许多道重叠的影子。

宋回涯抬手指了指。

魏凌生偏头看去,才发现是到自己家了。

陆向泽脱去了外衣,一身热汗地倚在门口,嘴里咬着个馒头,目光清澈地看着二人,一脸写着“可算回来了”的表情。

宋回涯的关切看不出破绽,一如往常地温和道:“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