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声寥寥, 在空旷的殿内回荡, 听着气势薄弱。
那官员嗓音浑厚地道:“陆将军当真不知道这小子是谁?他就是当年季氏的孽种, 本该处死, 意外被宋回涯劫走,侥幸活命至今……”
一人不待他说完便打断道:“当年宋回涯劫囚一事已争论过一回, 天南海北都有人说当时看见她在杀人,辨不得真假, 便是无凭无证。怎么今日又拿出来说?”
那官员说:“好,往事可以不论,那就先问问这小杂种,殿上的这些人里,有没有一个,像他那销声匿迹多年的三哥?”
一众老臣互相对视,交换眼神,面带愁苦地微微摇头。只觉悬了好久的刀,终于还是落下了。
另有一人出场,与他一唱一和道:“叶少卿这是何意?”
“京城中早有传闻,陆将军的长相与当年季氏失踪的那名乱贼极为神似。世事当真如此巧合?恐难叫人信服。”
陆向泽失笑道:“风言风语岂能当真?空口几句白话,也敢搬到陛下面前?未免太过胡闹。”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高清永,只等他出声表态。认为他手中该有确凿凭据,能叫这二人无从辩驳。
可偏偏后者一反往常,今日太沉得住气,好似被拔去了满身尖刺,真成了个平易温和的老人。
此时受众人瞩目,实在不能继续装聋作哑,高清永方撑开眼皮,对陆向泽抛了个问题。
“陆将军从华阳城经过时,可有见到我家大朗?”
“没有。”陆向泽神态倨傲道,“侍中为何会向我来讨要儿子?该不是又要添我一条罪名,说我杀了高家公子吧?”
高清远说:“他失踪多日,我担心他的安危。”
陆向泽关切地问:“即是如此,侍中为何不派人去寻呢?”
高清永浑浊的眼睛了无生气地转动,眼角肌肉微微用力,闪过满是杀意的寒芒。松弛的面皮向下拉扯,有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威厉。
他嗓音沙哑道:“昔年搜捕季氏叛贼时,留有几幅画像。”
陛下等了等,不见他有补充,拧着眉头问:“仅是如此?”
不说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那草草几笔的人像,算得上什么铁证?换谁去比,不定谁都能找出几分相似来。
高清永仍是那副不可莫测的高深模样,收回视线,虚虚看着前方。
青年眉头皱得更紧,点名问:“卢尚书,以你之见如何?”
老者眼睛一闭,面上有淡淡的死意,上前两步,诚惶诚恐地答:“陛下,臣并未见过那逆贼,不敢胡言。”
青年又指:“于老,你是见过的,应当还亲自抱过这孩子。”
老者低下头去再□□复地打量,才模棱两可地道:“若是仔细辨认,是有依稀几分相似。可世上相似之人繁多,不足以论证。臣不知。”
青年抬起下巴,环顾一圈,问道:“还有谁有话说?”
下方臣子纷纷避开他的视线。
魏凌生此时才徐徐开口,仿佛看够了笑话:“季家的小郎君并非季知达亲生,是他夫人难忍丧子之痛,从别处抱养来的。若是能看出与陆将军是一个模子……想必是年事已高,老眼昏花了。”
青年胸中怒火翻腾,已快冲溃理智,听见这句讽刺,也不能再掀高半寸。
他见高清永只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便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受魏凌生明面相讥也不回应,终于认清他的心意。只觉被他戏耍,表情一片阴沉,也闷闷得不再出声。
数人见局势反常,都收敛起火气,又平淡吵了几句,跟着偃旗息鼓。
一时间殿内竟鸦雀无声。
无形的暗流在空气中疯狂涌动,几欲叫人窒息。
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