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回涯说:“就要走了。”
“去哪儿?”宋知怯先前就听得稀里糊涂,睡了一觉,光记得一个名字,遂问,“是去找那个叫阿勉的师叔吗?”
她想起在断雁城时,她也见过那个戴面具的怪人,对方说是要找宋回涯,最后被她说谎骗过,不由有些心虚。
宋回涯失色一瞬,手上没吃完的糕点被捏成碎屑,她拍打去衣服上的残渣,若无其事地说:“先去京城。师父还有一件事要做。等事情办完了,就去接你阿勉师叔回来。”
“哦!”宋知怯听她提起阿勉时语气都柔和三分,想那或许是她最疼惜的师弟,亡羊补牢,极力说着阿勉的好话,“师叔定然是个做大事的人,我上回见到他,都没瞧见他的脸,也看得出他气概不凡,给我吓得说了一通胡话。师叔大人大量,不会跟我计较吧?”
宋回涯只说:“不会的。”
宋知怯又问:“师叔长什么模样?下回见到,我定不能再认错了。”
宋回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最后悔的,是当日不该就那样离去,没见阿勉一面。
她不记得阿勉的模样了。
她再怎么也想不起来,阿勉长什么样子了。
宋回涯过去拎起地上的包袱,说:“走吧。”
第79章 (本章无回涯)百年之争尽在一举,容不得半步退却
雪后初晴, 四野明净,天空了无尘土,一碧如洗。草叶上凝结的冰层, 晶莹剔透, 犹如天工雕刻的琼玉。
素银的长路通向云天外的京城, 马蹄在哒哒声踏裂冰面,严冬的寒冷亦被繁华的人烟驱散, 在残年将去的欢欣中多出几分火热。
陆向泽递上文书, 在守城将士隐晦的打量中,走入高耸的城门。
古朴的瓦檐上堆砌着梨花似的积雪, 街上行人成群,陆向泽担心马匹受惊践踏, 索性牵住缰绳缓慢步行, 一路过去, 所见楼阁巍峨、车马如流、金阶玉堂,诸般豪奢的风光一时也险些迷了他的眼睛。
这一派歌舞升平的盛景,是全无关外生死存亡的悲凉。
陆向泽匆匆在魏凌生府中换过一身衣服, 再述完职从宫中出来, 已是傍晚。
尚在黄昏, 日未落尽, 街头两侧已是灯火通明。青楼酒肆前门庭若市, 五陵年少在歌女娇声中豪爽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