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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心意,他早看明白了。
纵是前程万难,践冰履霜,宁可朝死走到头,也没有回去一说的。
可他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只能做累赘的孩子了。
阿勉说:“我要帮她。”
诚文脸颊的肌肉在抽动,一个念头呼之欲出,又被他迅速扼灭。
“我不能一辈子,躲在别人的庇护下,做个安享太平的废人。”阿勉笑了,推开诚文搭在肩上的手,“我知道你怎么想。你从开始便瞧不上他,料定他早晚一日会退缩,即便真有那骨气去做这偷天换日的大计,多半也是败事有余,所以才一直踯躅不动。我也知道你跟师兄另选了他人,不是非他不可。可你没走。你教导我时尤为悉心,难道不就是认为,比起他空有一张脸,我才是最合适的人吗?只是你不敢说。”
诚文被他看破心思,一时语塞,那仅片刻的迟疑,叫他后面的劝阻变得更像是干涩的托词:“小公子若是出事,我该如何向宋大侠交代?”
“交代?”阿勉的声音同神情渐渐坚定起来,“我师姐要的交代,无需他人来给。”
少年转身,从窗口一跃飞出。
诚文急追出去,高喊:“阿勉!”
附近护卫闻声冲来,以为二人争吵,抬手虚拦,被阿勉轻松躲过。
诚文指着他道:“拦下!”
护卫拔腿去追,不多时又回来,回报道:“街上人多,不敢强留,跟丢了。”
第78章 世间诸般不平事,吹灭多少豪情梦?
诚文知阿勉去向, 但不敢遣人去寻,怕打草惊蛇,反致他危难, 只等他回。
一直到了深夜, 依旧不见人影。
诚文躺在床上, 两眼涩得发疼,疲倦中辗转数次, 还是睁开眼睛, 披着外衣从床上起身。
他独倚在窗边,脑海中千头万绪浮涌不定, 心神难宁。
不知过去多久,院中传来落地的脚步声, 诚文大惊出声, 喝了句“谁!”, 扑向桌边,摸索着点亮了上方的烛灯。
火光乍一亮起,诚文端起烛台, 身后的大门已被人推开。
躁动的乱流吹得火光迷离闪烁, 牵挂了一整日的人影终于出现在他眼前, 只是与先前又有许多不同。
诚文惊魂难定, 一时大脑空白。
阿勉走近一步, 诚文不觉跟着后退一步。
阿勉手一抬, 诚文才看见他横着的剑尖上悬着个包袱, 随他抛落在地,翻滚着映入眼帘。外面包裹的布匹分明已被血水浸透, 呈现片片浓淡不一的暗沉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