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丽娘不屑道:“与你们不同的路,就叫歧途。”
宋回涯说:“这本是我不留山与谢仲初之间的恩怨。夫人要走什么路,与我是无关的,只要您不走我的路。”
“不,你们都是为了山下的那座宝库来的,我知道。”付丽娘语气转淡,“你宋回涯说得再冠冕堂皇,知道木寅山庄的秘密之后,难道会放着那些财宝不管,孤身离去?”
宋回涯静默片刻,如实答道:“民生多艰。这本是不义之财,我会让它去该去的地方。”
谢仲初挑唆的声音从一墙之隔的地方传来:“说得好听!宋回涯只会将钱财双手送给她的师弟!魏凌生与高清永相争多年,那钱落在谁人头上都是一样,不过是用于手足相残、争权夺势!”
宋回涯反唇相讥:“落在谢门主头上是会不一样,用于骄奢淫逸。”
“该去的地方?我的丈夫、儿女,皆死于非命、不得善终,才换来那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还有哪里是它该去的地方?”付丽娘尖声道,“我在这木寅山庄守了二十几年,青春如流水付尽,难道真就那般下贱,只为做别人的看门狗?凭什么!我付丽娘到底是哪里比不上别人?叫你们如此瞧不起。凭什么他人能坐庙宇、掌风云。而我只能做流萤,夜行于世,不见天光?!”
“既然放在我木寅山庄,它就只能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付丽娘甩袖一挥,眼前石门沉重闭合,侧面墙上的石板随之翻转,露出一条新的路径。
宋回涯偏过头,猝不及防地与对面的谢仲初打上了照面。
付丽娘略带凄怆的声音回荡在周遭:“争吧,都争吧!我要你们一起死!”
第64章 多少人一生图求、作为,凑不满一张纸。
宋回涯刚一抬手, 那头谢仲初便如惊弓之鸟落荒而逃了。
他该是对此地机关稍有了解,脚下施展轻功,似是不敢点地, 多在两侧墙壁之间借力。那身黑衣在石道中裹着风声遁入暗处, 活像只在幽深洞穴里左右低飞的蝙蝠。
宋回涯听着身后传来的闷声, 手指敲了敲刀鞘,终是没有去追。
付有言跌坐在地上, 脸上似哭非哭, 似笑非笑,耸动着肩膀, 怪声大笑道:“那些财宝,能换来什么呢?我不明白。世人横戈换白头, 最后不都是荒冢枯骨, 难道埋在金山银堆下, 能多活一辈子吗?”
他捂着胸口,面上迅速泛起一种了无生气的青白,浑身颤栗不止, 人好似被抽走了骨头, 软绵绵地缩成一团, 伏倒下去。
他左手支撑了下, 整条手臂的肌肉都抽搐起来, 撑不起身体的重量。额头无力贴着手背, 眼泪落在青石板上, 花白的视线中放大着那洇湿的一团水渍,声音小得只他一人能听见。
“一纸八行, 一行六七字。多少人一生图求、作为,凑不满一张纸。触目惊心的, 皆不过钱、权二字……哈哈……”
那水光中似乎倒映着诸多人的影子,迷离交错。许多讥诮的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没能出口。如他身体里的五脏六腑,正经历一次次的刀削,一动作便疼得他几乎失去理智。
到后面脑子全然空了,仅剩下一个念头在不停地打转,充作他绝望下的一根浮木:都是骗他的,只是骗他的。
宋回涯一手按在他脖颈处的经脉,几次没能把到他的脉搏,对他现下这状况束手无策,心惊下将人放平在地,掐住他的下巴,以防他咬到自己的舌头,在他耳边频频叫道:“付有言?付有言!”
付有言偶尔能睁开眼,眼睛里死气沉沉,听着她呼唤,瞳孔微微转动,下意识地寻找着高处光源,才好似从阴间一点点勾回魂魄。
宋回涯见他清醒过来,松开手忙声问:“你身上有没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