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长滨的语调低沉、威严,听在潇尧耳中,却有着无法抹去的衰败感:“潇小姐,我是个生意人,凡事都讲究价格。我们今天不绕弯子。五百万。你手中有什么,全部销毁。”
潇尧喃喃自语:“五百万?”从邢长滨的视角看过去,她应该是又紧张又惊讶的样子。然而,她还是摇头:“这是个大项目。我只管其中的一部分,并没有销毁权限......”
话音未落,腹部便传来一阵钝重的剧痛。守在她身边的一名黑衣保镖,毫不留情地一拳擂在她小腹上。她的上半身岣嵝下去,剧烈呕吐起来。
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头顶又炸开撕裂痛。她被人一把抓住头发,将整张脸拉了起来,又被左右开弓连扇耳光。她发出崩溃的大哭。
知道邢长滨发出制止声,保镖才停手,却仍旧揪着她的头发,让她保持仰望的状态。
邢长滨立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潇尧脑中又划过覃文臻的身影,却是少女时期的覃文臻。覃文臻不堪的过往仿佛附在了她的历程中,从她记忆里纷乱划过。潇尧使劲摇了一下头,赶走那些记忆,也不知道是无声安慰自己,抑或是安慰覃文臻再忍一忍,很快都结束了。
潇尧强忍住哭声,抽泣着说:“是真的!我只能保证,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我真的没有销毁权限......”
邢长滨说:“那好。潇小姐,我们换个说法。那五百万,就算给你的咨询费以及疗伤费。你放心,做生意就讲究童叟无欺。只要你把知道的一切,一字不差地告诉我,我保证你能安全出去,并且还变得富有。”
他手里玩弄着一把瑞士军刀,不紧不慢地说:“当然,选择权在潇小姐自己手里。你也可以选择不说,或者有所隐瞒,或者欺骗。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潇尧急忙点头,连头皮被扯得几乎撕裂,都顾不上:“我说我说。我全都说,一字不漏!您把那些文件都给我,我可以逐条解释。那些证据是怎么来的,以及相关要素目前隐藏在哪里。”
时间停顿,只剩潇尧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
终于,头皮一松,潇尧几乎瘫软下去。邢长滨挥挥手,保镖立刻解开她身上的绳索,紧接着,又搜了一遍她的身,连头发丝都没放过。最后,所有保镖都退到大厅边缘,潇尧则跟着邢长滨,走向办公桌方向。
办公桌上,搁着欧阳黎书的那台电脑。电脑里的病毒,仍旧处于被卡一半的状态。
那些被解锁的视频、音频和文本证据,代表着邢长滨这一生中做过的最惊心动魄的事。那些事是沉睡的凶兽,匍匐在他生活的阴暗处,不可被任何外人窥见。凶兽存在一天,他心中便会残留一天的恐惧。但那些恐惧被凶狠狡诈、不可一世的外壳包裹了,甚至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世上恐怕只有潇尧,笃信那些恐惧的存在。人若做了太多坏事,是逃不过恐惧的侵蚀的。
就如此刻,哪怕邢长滨明明能看出,目前呈现的证据,并不能作为有力的呈堂证供,只要找个稍微厉害一点的律师,就能将这些证据全部推翻。甚至如果他再沉下一点心观察,就会发现,埃佛里特的视频也是假的。埃佛里特从未配合过潇尧的任何工作。但即便如此,邢长滨仍旧不放心。他不放心剩下的那一半未解锁的所谓“证据”究竟给不给力,不放心一切证据是否会流传出去。他甚至也不放心自己的保镖,因此把保镖都赶得远远的。
他已经老了,腐朽了。哪怕他从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他无可避免地,开始对一些未知的力量感到恐惧。潇尧想。
潇尧打开电脑,邢长滨问:“还有哪些证据?一并解锁出来。”
潇尧装模作样地检查一阵,说:“卡住了。您稍等一下,我知道问题在哪里。这个病毒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