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不死的,也一起滚......”
陈舅奶摔挂了电话,一屁股坐到客厅沙发上呼呼喘气,嘴里仍旧在骂骂咧咧,大致是说她家里那群人都是吸血鬼,不把她吸到骨头渣子都不剩,是不会罢手的。
等她平息下来,再去洗手池旁冲把脸,又给她“侄姑娘”那边打过去电话,大意是说,她留下来继续照顾孩子可以,但这几年工钱一直没给她涨过,县城的物价又越来越贵,之前给那么点钱,她根本就不划算。
谈好了价格,陈舅奶把打包好的东西又一样样往外拿,黑着脸嘀咕道:“妈了个*,打死老子就打死。打死了还清静些。老子不回去见那些狗日的吸血虫......”
潇尧看着那个大包裹一点点瘪下去,而陈舅奶肥壮的身体却依旧那么饱满,她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老小区里电压不稳,客厅里的电灯扑闪几下,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潇尧心中那奇怪的想法变得更加激烈,从压抑的思想中呼之欲出。她想,为什么瘪下去的不是陈舅奶的身体呢。应该有一样尖锐的物体,对着那丑陋的、脑满肠肥的身体,冷不丁戳下去,然后“呲”一声,它就瘪下去了。血液消失,内脏消失,那身体里包裹的一切肮脏亢奋的能量全都消失。它变成一张皱皱巴巴的皮,风干,消失......
陈舅奶重新留在潇尧身边,但到底不敢再放肆。她几乎不再跟潇尧说话,偶尔说一句,也只是做好饭后把盘盘碗碗往潇尧面前一推,厌恶地说:“喏,看好啊,看好,没亏待过你。”而潇尧想要出门,也只需要简单打个招呼,无需再忍受陈舅奶的任何打骂或羞辱。
潇尧跟覃文臻接触的机会变多了。那个暑假,她有大半时间都耗在覃文臻身边。覃文臻租了一套宽敞明亮的公寓,专门给潇尧留出一间卧室。她不无遗憾地说:“那老东西,怎么还赶不走了。真是讨人嫌。”
覃文臻办公时,潇尧就坐在书房的飘窗上看书。在那个台式电脑都还显珍贵的年代,覃文臻竟然拥有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这在潇尧看来简直是不能理解的事。她再次对覃文臻的职业产生好奇。有一次,覃文臻去洗手间,电脑却还开着,潇尧出于好奇,凑到电脑前一看,却见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张血淋淋的照片。一个女人紧紧捂着鲜血淋漓的大腿根部瘫倒在地。潇尧吓得一哆嗦,急忙缩回自己的飘窗。
覃文臻告诉她:“尧尧,你想要什么东西就跟我说。手机电脑这一类,你现在还小,我不建议你买。但你要是学习需要,我也可以提前买给你但是,你别带回家。让那个老东西看到,不定闹出什么事。”
潇尧点头:“我知道。我现在不需要什么。”
但覃文臻的话,也让她感到烦躁。要不是陈舅奶的存在,她根本不用过这种偷偷摸摸的生活。青春期躁动的情绪体现在她身上,无关情窦,却全是憎恨。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憎恨陈舅奶,同时也憎恨她的父亲和继母,以及学校里一切霸凌她的同学。她在无数个夜里默默地想,要是那些人都死了就好了。
一年之后,她再度跟陈舅奶爆发矛盾,她冲陈舅奶喊了好几声“我要杀了你”。她完全抑制不住心里那股想要毁灭点什么的冲动。第二天放学,她红肿着一张脸见到覃文臻。覃文臻厉声询问,是谁打了她。她想,自己再也不想忍了,必须做个了断。
她看向覃文臻,受伤的面孔,眼底却敛着一股凌厉,她说:“覃姨,你说过的,不许任何人欺负我。”
覃文臻问:“又是那个老东西?”